候車室裡人很多,散發著燻人的汗味。李明來到列車時刻表前,找到了回家的車次,看了一會兒。然後又走出候車室。外面停著幾輛人力三輪車,幾個打扮入時的姑娘舉著牌子,招呼人住店。不遠處的歌舞餐廳燈光閃爍,傳出令人傷感的歌聲,兩個醉鬼在一家小賣部前大喊大叫,比賽似的吹牛。李明買了一串雪糕,站在一邊吃著,無目的的向四周觀看。發現在十幾米外,賣熟食的薄鐵硼後面有一片白,不由自主地走過去。那片白忽然動了,探出一張脂氣燻人的白臉。這是一位姑娘,雖然這裡光線昏暗,但李明仍然看出她很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你想開一下嗎?” 姑娘聲音平靜柔和,李明茫然著。“你想開一下嗎?”姑娘說著,把手伸向自己的下身,李明忽然明白了,轉身快步走去,後面傳來嘻嘻的笑聲。
走出很遠,李明的心才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加快了腳步。回到工地,這一晚的經歷在意識中開始變得淡薄了。繞過沙堆,走過攪拌機,看見堅實巨大的樓體,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也變得堅實而沉重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睡眠
睡眠
秋禾夜半醒來,坐在木板搭就的鋪位上,感到一種不為認知的欣喜。他悄無聲息的從板床上下來,躡手躡腳的走出去,來到走廊上。停下,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整個樓寂靜無聲,死了似的。他拐進旁邊的房間,屋裡黑漆漆,沒有上窗子的視窗透進一方微明的光,使它的附近泛著亮色,使它的周圍及角落更加黑暗。彷彿隱藏著什麼。秋禾靜靜地站著,然後慢慢的在房間裡走,沒有什麼,他什麼也沒有碰到。他記得兩天前這裡曾住著兩個瓦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搬走。他走出這個房間,穿過過道,進了另一個房間,來到窗前。下面是明亮的大街,路燈一盞接著一盞,一輛紅色轎車從靜悄悄的大街上駛過,便再無第二輛出現。這時,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對男女,走了一段路,又鑽進大街旁的一簇樹下,再沒有出來。秋禾從視窗離開,像影子一樣走遍了所有房間,當他從走廊另一端最後一個房間走出來時,發現整個樓層就只有他一個人。這次,他感到了真正的恐怖,他一個人身處整個樓層自己卻不知道。他呆呆站立,全身發抖,洞開的視窗透進無聲的冷,冷在整個樓層瀰漫,滲透,無處不在,冷甚至超過了他此時感到的恐懼。秋禾邁動雙腿,走到樓梯口,順著樓梯往下走,臺階一步步下降著,像帶著吸力牽引著他。下面的樓層暖和了些。走廊兩邊的房門緊閉,裡面是他所不瞭解的另一世界。白天,他看見裡面進出著表情沉靜淡漠的人們。在走廊盡頭,他發現走廊拐向了另一邊。秋禾順著走廊往前走,猶如走在某種隱秘之中。一股陌生的氣味吸進鼻孔,一種異樣的氣氛在走廊裡瀰漫。秋禾已不再感到怕,剛醒來時那種不為人知的欣喜又充溢在他的心中。走廊在另一端終止,一扇門擋在面前,秋禾推了一下,門竟開了。秋禾走進去,裡面亂七八糟的堆放著方桌大小的圖紙,碰一下,便發出一種很脆、很薄、很響的聲音。秋禾停下腳步,細細打量整個房間。他的眼睛由於長時間的黑暗適應,已大致能分辨房間內的物件,他發現屋內除了圖紙,靠牆還有一張方桌,方桌上仍然堆放著圖紙。一隻老鼠從腳下竄過,迅速鑽進圖紙堆。不一會兒,便在角落裡發出喳喳的咀嚼聲。秋禾屏息聽著,不知不覺困倦起來,便小心的在靠牆的一摞放得整齊一些的圖紙上躺下來,頭枕著雙手,覺得又暖和又舒適,睡意一下子湧來。他發現自己這樣樓上樓下的遊蕩,就是為了尋找一個睡覺的處所,他記起了自己是如何醒來的,感到了此時加倍的溫暖和舒適。想到了自家的火炕和母親往灶膛裡填柴的身影。
夜半電話聲響起
夜半電話聲響起
半夜電話響起來,以為是騷擾電話,一看顯示,是一個熟人。他在電話另一端,可憐巴巴的求我給他一個兄弟打電話,說自己吐了很多的血,可能活不幾天了。我問他給兄弟打過電話了嗎。他說打過,他那邊結束通話了。我拿起電話給他兄弟打,打了幾次都沒人接,就給他回話,說沒打過去。他說那你給跑一趟吧!你叫,他肯定能來的,我活不了幾天了。我放下電話。外面正下著雨,雖然我離他兄弟家不過幾百米,可這深更半夜頂雨去敲人家的門,畢竟是件很不妥的事。我翻開電話本,還真找到了他兄弟的手機號,如果還像電話一樣打不通,我就沒有辦法了。掛過去還真通了。接電話的是他弟媳,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那種懶洋洋的樣子。說這些天他就這樣。不分時間老往親戚家打電話,讓去看他,弄得親戚們很頭痛,只好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