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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有人,他已是管不了其它!

尤其是大女兒婉媚,她心中只怕也有芥蒂。平日來向他請安的時候,她雖然禮數不缺,態度卻總是說不出的疏離。他就算想多疼她幾分,也不知道從何做起。

但她並不知道,他其實一直有一種隱秘的心理,覺得自己當年對不住髮妻,這才害得她無心醫治、青春早逝,也害得婉媚這孩兒小小年紀便沒了親孃……

這種遺憾和歉疚,已經伴隨他多年,他原以為一生都無法解脫!

沒想到婉媚這孩子墜崖以後,拖著重傷的身體,到底還是第一時間來向他求助,而且言行之間,還對他生出了一種莫名的依戀!她心裡既然有他這個爹爹,他又怎能不站出來為她出頭,也好對得起她這份來之不易的信任!

005 回府

蘇老爺和婉媚分乘兩頂軟轎,從京城西順門出來,再走了十來裡,便回到了西郊蘇園。穿過銅皮包角的朱漆大門,進了最靠近大門的一處高大院落,方才落轎。

這裡便是蘇老爺所住的仰賢堂,也是他日常處事及見客之所,建造得莊重敞亮。堂首的匾牌“仰賢堂”三字,以及檻聯“和氣春風賢者坐,靜山流水玉人懷”十四字,俱是黑底金字,極有氣派。

父女兩人進了正廳,蘇老爺在上首的黃花梨太師椅上落座。他背後便是中堂,張掛了一幅淡墨輕嵐的《秋壑松風圖》,配兩聯端端正正的顏楷,上聯“禮之用,和為貴”,下聯“德不孤,必有鄰”。

蘇老爺又命婉媚在下首的圍椅上坐下,婉媚趕忙應了。

早有兩個眉眼端莊、身穿粉紫短打的大丫鬟奉了兩盞清茶過來,分別端給父女二人。

婉媚看得清楚,這二人乃是專在仰賢堂服侍的兩個一等丫鬟,名喚瓊瑛、琦瑤,一向性格和順,極少惹事生非。

茶水猶燙,婉媚揭開青瓷杯蓋,略聞了聞今春龍井的清香。

不多時,管家李得福和二夫人潘氏已是先後趕了進來。

李德福年約四十五六,身穿赭紅福字紋圓領緞袍,頭插紅漆木簪,看著很是體面。在婉媚的印象中,他無論何時都是神色謙恭,而且微弓著腰,好像從來就沒有直起過。

而二夫人潘氏一走進正廳,便讓人眼前一亮。她也才三十三四歲年紀,身形已有幾分豐腴,但仍不失為一個彎眉俊眼的美婦。

今日她面上塗粉施朱,身穿桃紅紗襦,系蔥綠色鳳尾絲裙,前後裙面精繡喜鵲登枝,罩無色灑金對襟禪衣,頭梳挑心髻,左插綠蟬花鈿,右插金蝴蝶步搖,蝶翼鑲紅藍寶石,打扮得光豔照人。兼之眉眼堆笑,行走如風,更顯得八面玲瓏,精神爽利。

李德福向蘇老爺、婉媚、潘氏分別見了禮,便躬身退到一邊。

潘氏也向蘇老爺見了禮,卻又像是乍然見到婉媚似的,碎步趕到她身邊,揚著細細的眉毛,且驚且喜道:“呀!這不是婉媚麼!怎麼你已經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走丟了,正要差人外出尋找呢!”

婉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並不起身向她見禮,只是偏過頭去,對著蘇老爺,輕柔地喚了聲“爹爹!”卻恰好能讓人聽出她的委屈和不快。

蘇老爺向她微微頷首,轉過頭來,重重敲起了案几,對潘氏沉聲發難,“夫人,你道婉媚先前為何失蹤?還不是拜你那個侄兒潘世昌所賜!他在白雲山截住婉媚,欲行不軌,婉媚寧死不從,他於是惡向膽邊生,將她一腳踹下了懸崖!”

聽得蘇老爺這一聲指控,潘氏立時驚得花容失色,迭聲叫屈,“唉呀,老爺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家兄長只得世昌這一個孩兒,從小悉心教導,人人都贊他知禮守法,進退得宜!婉媚這樣說他,該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吧!”

婉媚知道這位繼母素來巧舌如簧,顛倒是非,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去了尚玉齋,與父親當面說清事由,並又堅持與父親一起回到蘇園,真不知道她會如何編排自己!

婉媚紅了眼圈,盈盈欲泣,忍氣撩起自己染血的左袖,雖然憤怒卻並不失儀,“我明明深陷絕境,險些喪命,還能有什麼誤會!”

潘氏立即靠近過來,捧起婉媚受傷的手臂,一臉關切道:“唉呀婉媚,你這幾個時辰究竟是去哪裡了?為何山楂他們到處找不見你!——怎麼你受傷了麼?嚴重麼?可好些了?”

哼,裝得還真像!婉媚心裡翻了個白眼,摔開潘氏的手,冷冷地一聲不吭。

蘇老爺也寒著臉“哼”了一聲,怒氣衝衝道:“遇上這等禍事,能撿回一命已是萬幸!德福,你傳我命令,把今日陪大小姐上山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