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挺腰跪得筆直,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
“潘世昌,你目無法紀,欺凌弱女,可已知罪?”應嘯天淡淡發問,聲音中寒意瑟瑟。
“大人,草民冤枉!實在是冤枉!”潘世昌磕頭不止,痛哭流涕。
“罪惡昭昭,竟還不知悔改。來人,帶胡三、麻四、潘貴。”
即刻又有三個囚犯被帶了上來,乃是西郊的兩個潑皮小頭目,以及潘世昌身邊的小廝。
應嘯天略加審問,那三人便戰戰兢兢,將五月十八那日,潘世昌指使他們引開婉媚身邊下人、意圖霸王硬上弓之事,說了個一五一十。潘貴甚至還勸潘世昌道:“公子,都怪小的無能,還沒跑出城門,便被軍爺抓了回來……如今事實俱在,你就招了吧,也好請大人從輕發落!”
潘世昌回頭罵了聲“廢物!”卻又對應嘯天磕頭如搗蒜,只說胡三、麻四、潘貴與自己素有積怨,因此含血噴人。
應嘯天冷冷一笑,“來人,帶物證。”
這回出場的卻是幾個衙役,躬身呈上了幾截衣料和若干石塊。
“啟稟大人,屬下等人悉心查探,在白雲山斷崖下發現了此物!”
旁觀眾人從未見過這等審案方式,俱是睜大了眼,定要看個仔細。只見蘇大小姐呈上一件秋香色襦裙,證明那些殘損的衣料正是從襦裙上勾下!而後仵作又請她割破手指,將新鮮血液滴入石塊上衝下的血水之中,證明石上沾著的正是她的血!
“潘世昌,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蘇婉媚的確中你奸計,墜崖重傷,你可還要抵賴?”
“大,大人,草民,草民只是想跟她表白而已,實在不知她為何想不開,一氣跳下了懸崖啊!”
“荒唐。蘇婉媚果真要輕生,那她墜崖之後大可靜靜等死,又何苦費盡千辛萬苦,回京求救呢?”
潘世昌頓時啞口無言,頹然坐倒在地。衙役捧了供詞過來,冷冷地盯著他。他只得抖抖地伸出手去,沾上硃砂紅泥,乖乖地畫了個押。
“眾位,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潘世昌指使他人毆打良民,使計凌辱蘇氏未遂,兩罪並罰,按《大胤律法》,奪其商籍,判黥刑,充軍嶺南,永世不得返回京城。胡三、麻四、潘貴等人,受其指使,多行不義,罰做三年苦役。”
“啊!”潘世昌等人面色頹唐,如喪考妣。
“好!”“大人英明!”圍觀的百姓紛紛拍手叫好。
“不,我兒冤枉……只因蘇大小姐是大人的未婚妻,大人才護著她的……”潘世昌的母親在堂外撒潑嚎哭。
圍觀的人群頓時竊竊私語。
應嘯天眯起了眼睛,“這位夫人,你說什麼?本官沒聽清楚,還請你再說一遍!”
034 問名
應嘯天陰沉沉地問了這一句,那婦人卻是不敢答腔,哭聲也漸漸變作了抽泣。
應嘯天淡淡道:“本官昨日確是向蘇姑娘提親不假,但按《大胤律法》,本官暫時還無需避諱……本官斷案,有法可依,有據可查,到底公正與否,百姓心中自有定論……潘夫人若是不服,大可去九門提督和京兆尹衙門翻案上告,本官絕不阻攔……但是奉勸一句,最好別帶任何銀兩,以免大人們治你行賄之罪。”
這番話坦坦蕩蕩,卻又分明帶著恐嚇,那婦人又懼又慚,低頭扯了扯身邊漢子的衣衫。
那中年漢子正是潘世昌的親爹,為人最是懦弱,當即身軀一矮,顫抖著撲在地上,“大人,賤內無知,冒犯了大人,請大人念在她護子心切,饒過她吧!”
應嘯天仍是面無表情,“子不教,父之過。此案已結,你們身為父母,還須反躬自省,好自為之。來人,押下犯人,退堂。”
“威——武——”兵丁們頓頓軍棍,齊聲而喝,掩過了堂外的一片歎服之聲。
應嘯天看了一旁的書記官一眼,目光並未在蘇老爺和婉媚身上停留,轉身便進入了後堂。
圍觀的百姓散去以後,果然有人來請蘇老爺和婉媚入內說話。
婉媚進得衙內,只見四下裡一棵樹木也無,更別說有半點裝飾,各處大門均有兵丁把守,一個個都站得紋絲不動,筆挺如槍。天氣這般炎熱,遠處依然傳來整齊的操練聲……
應嘯天在前廳門前接過他們,施了半禮道:“蘇先生、蘇姑娘,我有官服在身,就不行大禮了,還乞見諒!”
這般溫雅的態度,與提親時如出一轍,蘇老爺卻如履薄冰,只道“不敢不敢”。
應嘯天微微一笑,對婉媚道:“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