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將主位讓給永瑞帝,自己則坐在另一旁優雅坐下,巧笑道:“皇上憂心國事,還來看望臣妾,臣妾受寵若驚!”
永瑞帝朗聲笑道:“正因為憂心國事,朕才更要來看看愛妃,也好解頤忘憂!”
淑妃雙頰流霞,以袖掩唇,“現有外臣在此,還請皇上莫要打趣。”
永瑞帝大手一揮,笑得不以為意,“嘯天不算外臣,他是朕的親侄子!”
淑妃點點頭,笑容未改,應嘯天則一撩袍服,惶恐地跪倒在地,婉媚忙也跟著跪了下去。
應嘯天叩首道:“啟稟皇上,微臣託皇上洪福,前日已經娶妻,並得宮中賞賜無數,今日攜內子進宮,特來向皇上和各宮娘娘謝恩!”二人又一齊道:“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永瑞帝點著他,輕快地笑道:“好啊!嘯天是我們京中第一美男子,如今總算名花有主了!朕可聽說,從前惦記你的人還真不少,連皇后和貴妃都想給你做媒呢!”
應嘯天慚愧道:“皇上聖明!微臣鄙陋之姿,得蒙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記掛,實在不勝惶恐之至!微臣五月回京,無意間被繡球砸中,得與內子一見鍾情,結為眷侶……想來也是天意使然,只是辜負了兩位娘娘的一番美意!”
永瑞帝哈哈一笑,“好,好個一見鍾情!愛卿的夫人,便是眼前的這一位麼?舉止果然沉穩大方!但不知是哪一家的千金?”
永瑞帝的目光落在婉媚身上,婉媚只得硬著頭皮自己回答:“回皇上,臣婦出身西郊,孃家從商,家中只有父親、繼母和兩位繼妹。”
永瑞帝點頭笑道:“素聞西郊風景秀美、人物清俊,倒讓朕思及山水田園之樂!”
婉媚心中一跳,只覺得皇帝此言似有深意,莫非是暗指淑妃昔年長居西郊之事?
好在淑妃心思剔透,已是微笑著接過話頭:“皇上一心為國事操勞,這才有萬民田園之樂!皇上若是政事疲憊,臣妾願陪皇上去御花園一遊,解解困乏……臣妾久居深宮,深以為御花園的景緻已是人間絕美,足可一觀!”
永瑞帝欣然大笑,“哈哈,好,愛妃說得好!不過,御花園雖有名花無數,但還屬關雎宮的瓊花最為解語!”
淑妃嬌羞地別過身子:“皇上……”
永瑞帝笑如春風,拍拍淑妃的手,“愛妃,你這裡有客人,朕也還有別的事要忙,晚些時候再來看你。”又對應嘯天和婉媚道:“愛卿夫婦也平身吧,朕的封賞,稍後便會送進端王府。”
“謝皇上隆恩!”應嘯天和婉媚忙又叩頭。
恭送聖駕之後,婉媚發覺自己一身汗溼。果然伴君如伴虎,而這位皇帝陛下又城府極深,竟然當著夫君的面,與淑妃娘娘上演鶼鰈情深……難道自家的封賞,都是用淑妃娘娘的委曲求全換來的嗎?
經過了這一出,淑妃果然面顯抑鬱疲乏之相,應嘯天喉間動了動,那聲“母親”終於還是死死嚥下,只是擔憂道:“娘娘……”
淑妃虛弱地一笑,“孩子,本宮沒事……”
婉媚見狀忙笑道:“娘娘,臣婦和夫君帶來了丹陽郡主新作的《丹鶴芙蓉》,還請娘娘賞鑑!”
“哦?柔兒的畫作?”淑妃開顏一笑,來了興致。
應嘯天於是呈上畫作,陪淑妃細細觀賞。淑妃笑得愉悅,“這孩子的畫藝愈發精進了!”可她眼裡滾著淚珠,表情又悲又喜,令人見之心碎。
“是,娘娘。千柔自從學畫之後,每隔半年便會進畫一幅,如今已是第十六幅了……”應嘯天恭敬道。自從母親進宮,千柔便再未與她相見,因為她們實在生得太像,站在一起太容易招人閒話……
婉媚聽出應嘯天聲音中的沉痛,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要碎了。
只因淑妃精神不濟,二人不多時便起身告辭,請她好生休息,保重玉體。淑妃自然依依不捨,又贈了極豐厚的賞賜。她雙目泫然,一手拉住應嘯天,一手拉住婉媚,似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卻終於還是一句特別的話也沒說。
應嘯天帶著婉媚出宮之後,接著又去了長公主府,面見姑母韶音長公主。
長公主是端王爺和永瑞帝唯一的嫡親妹妹,身份極是尊貴。她從前力排眾議,堅持嫁與鎮北將軍霍啟,兩人年齡差距懸殊,婚後卻琴瑟和諧,經常一個撫琴,一個練劍,傳為一時佳話。然而六年前邊關戰起,霍啟請纓出戰,應九璇親制戰袍,送夫出征,二人灑淚揮別。豈料霍啟天不假年,數月之後竟然捐軀沙場。應九璇聞訊悲痛欲絕,當場便要自刎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