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像是如此零距離地接觸著什麼,然而自己究竟在接觸什麼卻不清楚。死亡的根源麼?但是……這並不是“死亡”本身啊……
這股寒冷不是由於外界,更像是從自身發出,從暴露在外的面板一點點滲入,到達體內的每一處……
每一根神經。
當我再次睜眼時,根本就不知“睡”了有多久,只是在睜眼的那一霎那,卻是莫名的恐懼,彷彿在那一刻等待著我的並不是意料之內的事情,而是……更加黑暗的深淵一般。但,當我認清眼前的依舊是他時,卻意外地鬆了一口氣。
似乎是,我還活著。
因為,還可以感覺到痛。
此時清晨的陽光顯得格外地刺眼……
等等……
清、清晨???
我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的確是……
空氣中依舊是那令人作嘔的屍臭味以及硝煙的味道。天空……卻顯得清明瞭許多。因為最起碼……還是能看到陽光的……
“喂,你醒的還真是時候,死女人……”
這聲音要我清醒了不少,我甩了甩髮端的露珠,竟然……活到了現在……不可思議。
第二天……麼?
想笑,但是,卻笑不出來。
“怎麼了?”我開口問著,但是……自己卻被自己嚇了一跳。明明是在用很輕很輕的聲音,但卻沙啞的可怕……我甚至在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在說話……就像是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一切和你所預料的一樣,女人。”
我覺得他的語氣似乎有著諷刺的意味,一切與預料的一樣……也就是說……?
我不敢去想象。在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明明知道會是這種結局,卻還要拉著一個還有著很多戰鬥力的人不動?
果然……
太自私了。
我用力起身,窩在角落即使是傷員也實在是難看。沒有人會懼怕什麼,因為那種情感也許早就被遺忘了。
不、還是會懼怕的。
但是,無論是現在發生的什麼,都沒有資格造成“恐懼”這種心理。
矛盾。
明明是黑手黨徒已經沒有資格害怕了。
這種深奧的哲學問題我不想再去深究,的確是失血過多,頭腦似乎是沒有以前靈活的樣子。獄寺像是感到了我的行為,不明所以地哼了一聲,幾乎是用拎東西的手法讓我靠牆站了起來……儘管是這樣,但是還是……很疼……
全身上下,無論雙腳還是胸口,連呼吸都困難得可怕。
是因為站起來,所以造成了一系列的物理作用麼?
現在也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把視線移到周圍,才發覺這個原本已經是廢墟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人。
從他們的服飾可以辨別,大部分,都是政府的……軍隊。也有小部分的……像是被追到這裡的,黑手黨徒。
“不要做無意義的反抗!”幾乎是在電影裡才會出現的鏡頭此時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一排排的機關槍架在眼前。
要是從前,不會有人把這放在眼裡了吧?
但如今……
果然、這個世界是越來越依靠匣子了。
以至於使大多數人都忘記了本份。
我不期待像我這種人在此時提出“你們的所有情報都是我給的”會得到什麼。畢竟在歷史上,從1306年的那個鐵匠奧斯伯尼,到美國特務南史安•;黑爾,甚至於有名的瑪塔•;哈里,沒有一個得到了他們本身所希望的結局。
這也許是定律,因為世界,永遠都不會如人所願。
“獄寺君!”用了很大的力氣,我猛地叫了一聲。
“啊?在……”身邊的男人明顯是對於我突然來的這麼一下愣了愣,之後含糊地答了一聲,掐掉手中的菸頭,“你又在亂想什麼?”
沒有……
只是……什麼都沒有罷了。
我微張那乾澀的嘴唇,望著那一排排冰冷的槍口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
是的,正義不敗,而我們,是邪惡。
像是在抓緊著什麼,在最後拖延的幾秒鐘,我用盡了全部的氣力——
——“獄寺君,你畢生都要追隨的是誰?”
——“彭格列十代首領,沢田綱吉。”
——“獄寺君,你所尋求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