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和疼痛交戰的顧蘭娘。聽了他們的話,不由流出了悽苦的淚水,卻偷偷地抹去了,堅強地安慰著弟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我是王家的人,就算是生個閨女,那也是王家的種,難道還能餓死我們娘倆不成?”
餓怕是餓不死的,蘇若離腹誹著,只是王白氏成日裡冷嘲熱諷的,飢一頓飽一頓的,這日子也著實難過啊。
何況她一個剛剛做了剖腹產手術的人,若是坐不好月子,將來落下了病根就更麻煩了。
可是這個時代的女人,生了孩子哪有到孃家坐月子的?何況產婦本身就不吉利,古人都迷信,誰知道顧章會不會有這些顧忌?羅氏早不知道浪到哪兒去了,顧蘭娘連個孃親安慰都沒有。
蘇若離不由越發可憐顧蘭娘了,一雙黑葡萄般的杏眸只望著顧章不說話。
瞧著顧章眉頭緊鎖,俊臉微黑,顯見著是為難了。蘇若離其實也很為難,這種把人家媳婦孫女兒給接回去的做法,在古代其實是不行的。人家又沒有休了和離的,孃家怎好插手?
這萬一要是王家藉此要挾不要顧蘭娘和孩子了,或者只要孩子不要顧蘭娘,豈不是她的罪過?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剛才只是一時腦熱,沒想這麼周全,還拿現代的人的思想來衡量這古人的觀念。
何況家裡既沒有住的地方也沒有吃的東西,還有一個癱臥在炕上的公爹,她和顧章既要謀生活還要管著一家大小,能照料得過來嗎?
思忖再三,她才為難地抬起那張眉目如畫的巴掌大的小臉,和顧章商量著,“這事兒,要不還是等你姐夫回來再說吧。”畢竟老婆孩子是他的,還得他發話才是!若是王來春也不顧顧蘭孃的死活,那她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顧章咬了咬牙,凝視著姐姐那張蒼白得一點兒血色也沒有的臉,點點頭,“我們現在這兒等等,若是那人不像話,我們再把姐姐接回去。”連姐夫也不叫了。
這樣,他們也有了正當的藉口了,省得王家拿這個作伐。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蘇若離趕緊讓顧章出去弄點兒熱水來,又把三元堂掌櫃的送來的補品給顧蘭娘吃下了,這才去看了看孩子。
長得挺像顧蘭孃的,模樣還沒有長開,倒是不難看。
哎,一生下來,爹不疼奶奶不愛的,也是個命苦的。
正感嘆著,就聽院子裡傳來一陣踢他踢他的腳步聲響,一個明顯醉醺醺的聲音傳了過來,“娘,家裡有飯沒?我餓死了。”
顧章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立馬躥了出去。
蘇若離挑了簾子看了一眼,不是王來春那個混蛋是誰?
自己老婆一隻腳差點兒踏進了棺材裡,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給他生兒育女的,這人回來連老婆屋裡都沒有進來,就嚷嚷著餓了?
這德行,怎麼不餓死在外頭?
蘇若離打抱不平地咒罵著,皺了皺鼻子,放下了簾子。
“你……姐夫……他回來了?”顧蘭娘有氣無力地問道,眼中已是淚花閃閃,“他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和孩子?”
蘇若離見她傷感地不行,忙走近炕頭安慰著她,“興許姐夫還不知道,等會兒還不過來啊?”
當著顧蘭孃的面兒,她沒好意思直呼其名。
心裡卻暗自感嘆著,就怕王來春那廝待會兒知道生了個女兒,也跟他娘一個德行!
果不其然,就聽院子外很快就傳來爭吵聲,一個聲音清越磁性,中氣十足,顯然是顧章的,正高聲問著王來春,“我姐痛得死去活來的,給你生了孩子,你怎麼還往外頭跑?你就不能在家裡待著嗎?”
也許是想著顧蘭娘,顧章的口氣還沒有那麼差,極力抑制著火氣。
王來春本來是有些怕他這個大舅子的,只是今兒許是喝了幾口酒,膽子大了起來,乜斜著眼湊近了顧章,噴出了一口燻人的濁氣,“女人給男人生孩子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我出去怎麼了?她生孩子關我什麼事兒?”
蘇若離的心只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扭頭就去看顧蘭娘,只見她緊緊地閉著眼睛,一行清淚順著面頰流了下來,打溼了頭下的床單。
哎,可憐的女人!
她也不知道怎麼勸顧蘭娘了,反正遇到這樣的渣男,只能讓顧蘭娘自己認清事實才行!
王來春的話剛落地,顧章就一拳揮了過去,虎虎的拳鋒帶著憤怒的低吼傳了過來,“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我姐怎麼就攤上了你這麼個渾人?”
想他從小兒就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