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說他死得很令人傷心——”
“的確是的——沒什麼神秘的地方。”
“不,你間接提及有事發生過。你說要回顧過去,再重新評價一切。這是什麼意思?”
輪車在平穩地向上移動。他們能看到大橋和橋下的泰晤士河,還有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塔尖。
內維爾沒有回答。休心想,也許委婉點會讓他感覺好些。
“不管怎麼說,你在實驗室做什麼?我的意思是,你的工作。”
“啊,”內維爾說,接著又閉口不言。他向窗外望去,用袖子擦了擦窗玻璃以看得更清楚些。但當他轉回頭時,他第一次直視了休的眼睛。“我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請為我的話保守機密。”
“我會的,我發誓。”
他目光犀利地盯了休一眼,“你聽說過牛綿狀腦病嗎?”
“那不是瘋牛病嗎?”
“不錯。”
“在美國也有——如果沒記錯,是從加拿大進口的一頭牛。”
“對。與人類的一種疾病相聯絡。那些病原蛋白粒將你的腦子摧毀,使它變得像瑞士乳酪一樣。你變得瘋狂,被痛苦所侵蝕,最後痛苦地死去。總之,令人厭惡的疾病。”
“你們的研究室研究過它嗎?”
“我們處於這項研究的前沿。最大的問題是這種病會不會突破物種的屏障。我們發現情況已經如此——這種病起源於綿羊,因為綿羊的內臟被用作了牛飼料,牛群也染上了這種病。眾所周知的,屠宰場並不遵守規則,所以許多牛腦和牛脊髓都被加到了我們吃的牛肉裡。”
“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1996年事件敗露以後,這兒陷入了一片混亂狀態。歐盟拒絕進口英國牛肉,溫比快餐、漢堡王和麥當勞都把牛肉製品下了市,甚至還有英國航空公司。對英國來說,這是一場危機。保守黨政府幾年來都在努力扭轉與公眾的關係——我還記得一個內閣大臣在電視上喂他4歲的女兒漢堡包吃。他的名字是科爾德利——那種事總讓人很難忘記。”
“我想是的,但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想讓你知道我們揹負著多大的壓力。他們到處屠宰牛群。牛肉生產是一個100億英鎊的行業,而現在這個數字在直線下降。大農場主們都在抗議,還有些組織了遊行。這是一場危機——令人難以置信的危機。”
“因此你們的實驗室身負重擔——是什麼?拿出治療方案?”
“不,我們還沒這個能力。我們只是試圖回答一個問題——染病的牛肉是否會使人的食物鏈受到汙染。相信我,這是個政治圈套的問題。”
“但你們可以證明它——對嗎?”
“嗯,是的。但這種科學問題是永遠弄不清楚的。它們不是那麼黑白分明的。他們依賴於解釋、資料分析和各種各樣的變數。這就有作偽的空間了。”
這時轉輪停住了。他們到達了頂點。整個倫敦展現在他們面前。公園裡是斑斑點點的綠地。休轉身向內維爾。
“你想告訴我,我哥哥做了些不講原則的事,對嗎?”
內維爾皺皺眉頭,表示肯定。
“他做了什麼?是屈服於政府的壓力嗎?”
“不,不,全然不是。恰恰相反。你比我們任何人更瞭解他。你知道他不會那樣做的。他走了另一條路——他是個反對傳統習俗的人,反對跨國公司和大宗交易。這就是他所做的。他讓他的觀念介入了自己的工作。”
“到底怎樣?告訴我。”
“他在做一項老鼠的研究。它們染上瘋牛病後,被改變了基因,和人類感染了瘋牛病時的反應一樣。他的結論是——它們反應非常強烈,清楚地表明瞭人類是易受影響的。”
“還有呢?”
“反應有點太強烈了。沒人能重複這個實驗。實驗室的頭頭很是懷疑——順便說,他是個真正的卑鄙小人——他要求在釋出結論前進行再次實驗。很明顯,那時卡爾的一些實驗資料被換掉了。”
內維爾深深吸了一口氣,厲聲說道:“基本上,你哥哥篡改了他的結果。”
休不敢相信。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內維爾又開始了。
“我一直儘量去了解他為什麼那麼做,並且我也幾乎做到了。我們都知道那對人類的危險是真的。這種見鬼的病有十多年的潛伏期。誰知道有多少人正處於潛伏期內?幾千?幾十萬?那可能成為一個大範圍的災難。而政府麻木不仁,站在一個半否認的立場上——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