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急衝衝趕來,看到賈環臉上的指印,心裡又疼又氣,還沒等她說話呢,丫鬟婆子們就添鹽加醋的數落賈環的不是,聽了半天,不過是因為巧姐兒摔了一跤,看她這會兒和一個小姑娘玩得正歡,似乎並沒傷到什麼地方,環哥兒怎麼說也是正經的小少爺,被打成這樣,老太太,王夫人卻視若不見。
窩了一肚子火兒,不敢正經和王熙鳳叫板兒,又不甘心就這麼被欺負,又恨賈環不聽話,死乞白賴的往人家跟前湊,不由就惱羞成怒,拽著賈環的胳膊就是一陣推搡。
“我是怎麼教導你的?明知不被人待見,還不躲遠點,倒巴巴的伸脖子讓人打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嘴臉,這地方也是你能來的嗎?”
賈環被鳳姐兒冤枉,還捱了打,心裡本就委屈,因為懼怕王熙鳳,不敢做聲兒,這會兒見了趙姨娘,還以為孃親會替他出頭,沒想反被一頓臭罵,不由就氣得辯解起來。
“姐兒自己摔倒了,我去扶她起來,反倒被二嫂子打,你不分青紅皂白就罵我。這裡是三姐姐的住處,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賈環越說越覺得委屈,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屋裡聽到外邊鬧起來了,看老太太沒事人一樣,猶在說笑著,便都裝作沒聽到,劉姥姥喝高了內急,欲上廁所,剛站起身來,就被鴛鴦拽住衣襬,復又跌坐回去,場面好不尷尬。
探春憋得滿臉通紅,她也是趙姨娘所生,賈環和她一母同胞,心裡豈有不向著的,只是礙於王夫人和鳳姐的淫威,不得不裝聾作啞,她一個庶出的女孩子,婚姻大事全憑王夫人做主,也就是說,終身幸福攥在王夫人手中,逼迫她在親孃和太太之間做出選擇。
寶玉向來是百事不管,這樣烏七八糟的事情,他躲還來不及呢,況且年紀尚小也沒到管事的時候,自然不肯出面調停。
王夫人怕賈母怪罪,急忙起身出去,站在臺階上訓斥道:“趙姨娘,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不知道老太太正在裡邊宴客嗎?”
趙姨娘明知鳳姐兒就是倚仗王夫人的勢力,今兒她倒要看看,當著老太太的面兒,太太會怎麼包庇自己的侄女兒。
依然痴心妄想,要替環兒討個說法,指著賈環的臉傾訴道:“太太你看,環哥兒好歹也是你的兒子呢,就做了錯事,也該由你來教訓,璉二.奶奶就算教訓小叔子,也得有個輕重,就這麼把環兒破了相,將來還得出去見人呢!”
“你也知道環哥兒是爺們兒,是你的主子!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把他罵得人不人鬼不鬼!剛說什麼?這地方環哥兒不能來?你倒敢來撒野!”
趙姨娘本是拿話將王夫人的軍,賈環名義上算是她的兒子,總沒有看著兒子被人欺負不管的道理,沒想到反被她倒打一耙。
王熙鳳氣頭上出手沒輕沒重,自知理屈,最要緊的是不該攪擾了老太太吃飯,自然不好意思吱聲兒,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靜候王夫人訓斥。
“鳳哥兒,你也越來越沒章法了,這個家被你管成什麼樣子!老太太還在待客呢,奴才們就敢如此囂張的教訓主子少爺!”
王夫人明為教訓王熙鳳,實則是敲打趙姨娘,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賈府的奴才,就算環哥兒是你生的,也輪不到你來教訓。
“太太教訓的是!我會吩咐賬房,扣罰趙姨娘半年的月例銀子。”王熙鳳心裡冷笑,敢給我難堪,管教你和環兒變成花子。
王夫人冷哼一聲,轉身教訓賈環道:“好好的爺們兒,再不學好,只是跟著趙姨娘學些歪門左道,做事越發上不了檯面,姐兒才多大,你也算計著欺負她!”
“太太,你們為啥都冤枉我,姐兒自己摔跤,幹我何事!嗚嗚......”賈環哪裡肯受這委屈。
“環哥兒,當時就你和我們姑娘在一起,你還算是爺們兒呢,敢做不敢當!”紅玉害怕王熙鳳遷怒自己,連忙出來指證。
若非親眼所見,青兒根本不會相信,古代的妾室竟然會如此卑賤,看賈環哭得傷心,又不好出面替他澄清,不說她一個五歲的小包子,在別人眼中壓根就沒有存在感,單說她是奔著王夫人姑侄二人來的,胳膊肘兒得往內拐,得罪誰,都不敢得罪她們。
姐兒此時早忘了摔跤的事,抱著佛手讓青兒看稀奇。
“巧兒妹妹,你三叔哭得好可憐,大家都在責罵他呢,誰讓他毛手毛腳撞倒你。”青兒揹著奶媽,悄悄逗巧姐兒說話。
“她們不喜歡三叔,憑白的冤枉他,三叔並沒有撞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巧姐兒說話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