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媳婦兒,只說看在我跟奶奶一場的份兒上,人家多少給我些面子,應下這門婚事,哪知道她孃老子眼界高,沒有眼睛看我們,指望攀高枝兒呢。”
這話自然是說給王熙鳳聽的,府里人都曉得,趙姨娘也相中了彩霞,所謂的攀高枝兒,指的就是趙姨娘。
鳳姐兒原本聽賈璉不樂意也就罷了,此時被她言語一激,倒偏要管這門親事。
“什麼大事兒?只管咕咕唧唧的!你放心,我親自做媒,打發兩個體面的人,提親時就把定禮帶去,就說是我的主意,他若不願意,讓他來見我!”鳳姐兒說著,悄悄兒朝賈璉怒了努嘴,來旺家的會意,忙趴下給賈璉磕頭謝恩。
“罷了罷了,你也別拜我,只管給你們奶奶磕頭吧。我倒要提個醒兒,你們好好兒的和彩霞孃老子說去,別太霸道了,橫豎將來你們是要做親家的,別難得走動才好!”賈璉不耐煩地揮手讓她起來。
雖然心裡不待見鳳姐兒,可是,看她病怏怏的模樣,還是不忍太過無情,況且王熙鳳小意兒討好自己,賈璉覺得賺足了面子,也就做個順水人情了事兒。
正說著呢,就聽興兒來回,說是夏公公打發一個小內家來說話。
賈璉聽了直蹙眉頭,嘟囔道:“又是什麼事呢?一年到頭他們要的也夠多了!”
鳳姐兒道:“你藏起來,等我見他,若是小事兒也就罷了,若是大事兒,我自有話說。”
賈璉便躲進套間裡。
鳳姐兒命人把小太監帶進來,自己偎在炕頭上,笑吟吟地道:“小公公請坐,春燕兒,快沏壺六安茶來讓小公公嚐嚐。”
那小太監忙說道:“茶便不吃了,夏爺爺今兒偶見一所房子,打算買下來,短了二百兩銀子,打發我來問舅奶奶,有現成的銀子暫借一二百,這一兩日就送來。”
“什麼是送來?只要夏公公需要,有的是銀子,只管拿去用就是了,改日我們短缺了,再去借也一樣。”鳳姐兒知他又是老替夏公公打秋風的,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哪敢有半點遲疑,忙讓來往媳婦兒拿銀子去。
來往媳婦兒笑道:“我才因別處支不出銀子,才來和奶奶支的。”
“你們只會裡頭來要錢,讓你門外頭想辦法就不能了。”鳳姐兒忙又讓平兒拿出兩個金項圈來,讓去押了四百兩銀子來,分了一半給小太監。
那小太監拿了銀子,又說道:“夏爺爺說上次那一千二百兩,等年底有銀子了一齊送還。”
鳳姐兒就笑道:“你下爺爺好小氣,這也值得放在心裡?我說一句不怕他多心,要都這樣記著還我們,不知道要還多少了。只怕我們沒有,只要有只管來拿著用。”
賈璉聽著小太監走了,出來嘆道:“昨兒周太監來,張口要一千兩,我略應得慢了一點,他就不自在,將來只怕得罪人的地方多著呢。”
正好林之孝家的進來,鳳姐兒就讓她替來旺家去提親,賈璉悄悄兒問道:“我聽說他家小子不成器,若果然十分不像樣,先管教幾日,再說親不遲。”
鳳姐兒聽他如此說,就搶白到:“我們王家的人,連我還不中你的意,更何況奴才呢。”
彩霞聽說要把自己許配給槐兒,唯恐來旺家仗勢做成這門親事,急忙去求趙姨娘。
趙姨娘心裡早看中了彩霞,原指望收在身邊做她的左膀右臂,哪曾想來旺家的又來算計上了,急切中就讓賈環去問老爺討要。
誰知道賈環癮又犯了,執意要喝了玫瑰露才肯去求老爺,趙姨娘哪裡去給他弄玫瑰露去?賈環便百般的不肯去說,說他不稀罕讓彩霞做媳婦兒,誰願娶她就娶回家去好了。
這邊兒彩霞眼睜睜看著林之孝家的和來旺家的出來,要去和爹孃提親,便顧不得羞恥,厚著臉皮兒去求王夫人,誰知道王夫人似笑非笑的道:“我知道你心裡想著環哥兒,所以放出話去要給你許配人家,我原以為趙姨娘會去求老爺把你指配給環哥兒,這倒是好事兒,如今環哥兒自己不願意,我難道好去強迫他不成?”
絕望之下,彩霞只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王夫人閉了眼睛,念著阿彌陀佛,心無旁騖地數著念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