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輕描淡寫,眾人卻感傷得不行,越發哭成一片,林黛玉一頭鑽進老太太懷裡,早哭得喘不過氣兒來,寶玉也不避嫌疑,輕輕兒拍著背安慰她。
“哈哈哈,我常想著,不知道蹬腿兒之後,你們會如何哭我,今兒個總算是見識了,還是沒有看你們傻樂的時候心裡舒暢,還不都給我打住,再哭我不死都不好意思了。”
眾人這才止住,黛玉先就不依道:“老太太為老不尊,故意逗我們哭,從今兒起,再不給你酒喝了,誰讓你喝高了就消遣人呢!”
“林妹妹!”寶玉急忙使眼色,就算老太太寵著,當著眾人的面,特別是太太在呢,別讓人藉機又教訓你不知尊重。
賈母忍不住打趣兒到:“寶玉你別總是欺負林妹妹,將來有你賠不是的,想當年,老太爺把我娶回家裡,當著老老太爺他們,不知道有多風光,我但凡說句玩笑,他就清嗓子做警示狀,你們知道我是怎麼降服他的嗎?”
眾人賈母說起自己的趣事兒,都豎起耳朵來聽,黛玉急得催促道:“老太太別賣關子了,快說來我們學會了收拾你的乖孫兒。”
“嗯哼......”王夫人下意識地清了下嗓子,賈母話中有話,林黛玉的言行未免有些兒不知廉恥,好歹也是書香世家的小姐,她就不能矜持一點嗎。
“可見我們老爺是倒著的,太太倒咳嗽起來了,哈哈哈......”尤氏先就笑了起來,眾人也忍俊不住,十有*捂著嘴兒偷著樂。
賈母只做沒注意到他們的反應,依舊繃著臉兒講述著:“回屋裡我就讓鴛鴦熬了一大鍋橘梗甘草川貝母藥湯子。逼著老太爺喝,不喝就不讓他進我的房門......”
“老太太敢是糊塗了,那會兒還沒有鴛鴦姐姐呢。”傻大姐兒插嘴道。
“沒有這個小鴛鴦。有老鴛鴦呀,難怪老太太叫你傻大姐兒!”青兒笑得肚子痛。
“是鴛鴦姐姐她娘嗎?”傻大姐話音未落。眾人便鬨然大笑起來。
“老太太,老太爺他喝了嗎?”冷不防賈政追問了一句,他是正經人,從來不說笑話的,這會子竟這麼問,傻啦吧唧的樣兒越發讓眾人笑破了肚皮。
偏偏他還補充道:“多半是喝了的,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老太爺和我爭毛廁。站在茅廁門外說催促,‘政兒快點出來,爹爹喝多了,快憋不住了’,我還以為是喝多了酒呢,沒想到是喝多了止咳藥......”
“哈哈......”賈母再也撐不住了,笑著喊叫鴛鴦道:“快、快、快給老爺一頓鞋板子,這是故意要把人笑死呢,啊哈哈哈......”
趙姨娘卻是笑不出來的,她仗著探春如今是郡主。無論自己的身份是娘還是姨娘,探春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卻是不爭的事實,賈母沒有給她分一文錢。還拿探春說事兒把她教訓了一頓,現在,連八杆子打不著的東府裡都分了銀子,心裡越發不忿,當著賈政的面又不敢說風涼話,就故意把茶碗蓋子碰落在地上摔碎了,吩咐小丫頭收拾,以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那邊大老爺兩口子雖然託病沒來,卻暗地裡讓小丫頭往這邊打探訊息。聽說分銀子呢,邢夫人就急忙過來。說是好容易把大老爺服侍睡下了,來給老太太請安。
幸虧她來岔開了。否則,屋裡真會有人笑岔了氣兒。
眾人豈不知邢夫人的來意,都是淡淡的,鴛鴦故意不說給她銀子的事情,且讓她先嘀咕著去。
邢夫人心裡乾著急,卻不好意思問銀子的事情,只好陪著笑臉乾坐著。
薛寶釵先告辭了會薛府去,薛姨媽卻留了下來,老爺和寶玉的約定,王夫人已經悄悄兒說給她和薛寶釵聽,她們都道是老爺的權宜之計,畢竟都是知道的,寶玉聰明有餘,卻不學正經的文章經濟,顯然不可能考中舉子,否則,賈政也不至於因失望而厭棄他。
鬱悶的氣氛蕩然無存,老太太又輕鬆地接著之前的話題道:“
薛姨媽本來已經拿定主意,慢慢兒的等候秋闈結束,就開始籌備寶釵的婚事兒,趕在明年春天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薛蝌和邢岫煙成親後,自己回老家另住,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倒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日子過得溫馨且踏實,薛蟠打官司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可是,老爺給寶釵預備的貳萬兩嫁妝銀子並沒敢動,另外,這些年來,薛姨媽也陸續為女兒預備下一些衣服首飾,也值一萬多兩銀子,倒是可以提醒賈母一下,兩家若能締結金玉良緣,起碼可保寶玉這一房衣食無憂。
王夫人見妹妹把寶釵支回家去,知道她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