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院長喝了口茶,才開口說道:“好了。別一個勁兒地嘮叨了,唸叨得我腦門子疼……”
付夫人一聽腦門子疼,就閉了嘴了。
“雅兒可有說了人家?”付院子就一兒一女,如今長女也已十五了,只是還沒定下人家。
說起這個,付夫人憂心地搖搖頭。“這靈州城裡的大戶人家,咱也攀不上。這商戶人家,你又瞧不上。小家子小戶的,供起個秀才舉人已是極為不易了,我又心疼雅兒。這左右不得勁兒,這一拖就拖到了十五了……”
“你看唐家的怎麼樣?”付院長對書院裡的學生,基本都瞭解一些。
“唐家?就是你今兒個去的唐家?文弘卻是個穩重的,聽說是大兒子,也能配得上咱雅兒,只是,聽說,這唐家人都是住在鄉下的村子裡的,這雅兒嬌滴滴地嫁過去,做農活兒做家事兒……不行,不行……”
付夫人一想到這些就直搖頭,自家嬌養著的姑娘,去了別人家就得洗手作羹湯,想想就心疼。
“那你待如何?靈州城裡的大戶人家,別人瞧不上咱家只是教書匠,小戶人家你又挑日子不夠富裕……”付院長提起這個事兒就頭疼,“你就算是想讓雅兒嫁給唐文弘,也沒這個戲!
唐家已經給唐文弘定下了親事,只等著回去就娶進門的,聽說還是他們鎮上的大戶人家的嫡女!
你用腦子想想,唐文弘還指不定就是考不上舉人的,那些個大戶人家怎麼就會挑中住在鄉下的唐家!那還是嫁閨女過去的!”
他,付院長,確實只是個教書匠,要不是他上不上,下不下的,也不會來著靈州城郊辦了這惠誠書院。
他也是苦讀十幾年,好不容易中了舉,考了進士,遠遠地被派了官,三年考核一滿,自問無功無過,卻只得了個“良”,只因著無銀子打點上峰。
做了兩任的地方官,之後,便是遙遙無期地等著派官……
“儘管,就算這樣,我也不捨得我的閨女嫁過去!別當我不知道,這曉晨不是唐家的親生兒子,只是個乾親,說白了,唐家的一毫一厘都跟曉晨是沒有搭界的。
聽說曉晨只有個祖父,雖說無爹無娘,卻是得比照著親生爹孃一樣孝順唐家二老,還得日日請安,沒比這更差的……
再說曉晨的那性子,遠遠地就能凍死人,不是個疼媳婦的,還不如小柯……”
“罷了,隨你,都隨你,雅兒也是你的閨女,這要是耽誤了她,可別怨我……”付院長本就頭疼,被嚷嚷地心煩。
付夫人仔細想了想,要是唐文弘她也就咬牙硬下了,盼著能有朝一日考上進士。至於曉晨,就算是唐家有著潑天的富貴,跟曉晨也沒有半兩銀子的關係!
許先生的院子就在院長的右手邊,付院長院子裡的動靜鬧得這麼大,許院長自然也聽到了些。
“唉……”許先生深深地嘆了口氣。
許夫人不滿地瞪了眼許先生,“這是人家的家事兒,你操的什麼心,還跟著嘆氣。要我說,院長是個好的,偏偏,那位卻是個見識短的……”
“行了,你們這些婦人就愛說長道短的……”許先生不滿地瞪了一眼。
惠誠書院的後院裡,住了不少先生帶著家人。一座座的小院子,離得很近。 ;就像今日,許家就算是想沒聽到都覺得難了……
這不說還好,許夫人本就打算住了嘴了。可是許先生隨便地這麼一句話。就惹得許夫人不依不撓地搬了凳子坐在許先生的對面,開始碎碎念。
許先生夫婦倆,自幼就認識,許先生娶的是恩師的女兒,青梅竹馬,卻是一段佳話。許先生是書院裡,除了院長以外的,另外一位考取了進士的。
做了幾年官後,許先生爹孃雙雙辭世,在家守孝之後。就一直在這書院裡教書,勝在過得自在樂呵。
“爹爹,雅兒姐不嫁,我嫁,我要嫁給邱曉晨!”許先生的么女昭姐兒聽到了動靜。偷偷地溜進許先生的房門。
昭姐兒還沒忘記應該輕聲地說,不過這一聲卻是嚇壞了許先生夫婦倆。
“唉喲,我的姐兒,你都是說的什麼話,也虧得你小聲,要是被旁人聽見了,這可如何是好!”付夫人撫著胸口。直唸叨“幸好,幸好……”
昭姐兒絲毫不以為意,拉著許先生的袖子,“娘,我那麼機靈,怎麼會辦那麼蠢的事兒……
爹爹。你說好不好,好不好嘛,我剛剛都聽你說了邱曉晨可是好得很……好似誰家有女兒不嫁過去,就是有眼無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