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霽雲託大,卻是這之前已經和李昉林克浩認真分析過。
一是時間倉促,謝簡絕不可能這麼快就完全掌控商號;而且謝簡再狡猾,也絕不會想到,萱草商號的真正大當家,卻是容文翰的女兒!因為低估了對手,就註定謝簡必然付出無法想象的代價!
二是,既然有太子的首尾,那麼他們的目的也絕不會僅僅佔些錢財罷了,而是一定會想盡辦法打擊楚昭和爹爹,而目前想要打擊楚昭和爹爹,甚至置他們於死地,最關鍵的就是掌握萱草屯聚的糧食!
在找到糧食之前,他們不會輕易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而且,難道阿虎忘了,這朔州城裡,除了萱草商號,咱們可還有仁和義莊呢!”
後門很是偏僻,只有一個老僕守在那裡,聽到拍門聲,便上前開啟門,看到霽雲一行人微一愣怔,卻在注目李虎時,很是一驚:
“李爺——”抖了一下,忙要磕頭。
“善叔。”李虎嚇了一跳,忙扶住老人,“善叔您怎麼了,我是阿虎啊,您怎麼磕起頭來了?”
哪知善叔神情卻愈發惶恐:
“李爺莫怪,從前是老奴無禮,以後老奴再也不敢了!”
李虎越聽越糊塗,只是這麼一大群人擠在後門這兒卻是有些顯眼,忙讓霽雲等人先進來,才轉身對善叔低聲道:
“善叔快去把劉佔掌櫃和幾位管事請來,讓他們速到靜園,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阿虎莫急——”卻被霽雲叫住,轉身對著善叔和顏悅色道,“善叔,這幾日咱們商號裡,可招過新人?”
看李虎對霽雲很是恭敬的樣子,善叔雖摸不透霽雲到底是什麼人,卻也知道這人身份應該也不低,忙小心稟道,“倒也沒有什麼新人,只是方掌櫃說,幾位管事每日裡辛苦,怕他們太過操勞,每人又賞了一個貼身長隨——”
貼身長隨?霽雲冷笑,不是謝簡派來監視的人吧?
“什麼方掌櫃?”李虎也是一愣,“劉佔去了哪裡?”
“劉佔?”這次輪到善叔大吃一驚,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李虎,“不是您嫌劉掌櫃在您面前太過張狂,就把劉掌櫃給趕走了嗎?”
劉掌櫃也是商號的老人了,自來和兩位爺關係很好,也不知這回是怎麼了,就因為李虎進屋時站的慢了些就被趕走了,甚至李爺還不止一次在其他商號當家人面前抱怨,說什麼賬上的銀兩短缺了許多,若不是看在劉佔過去也算有些功勞,定要扭他去見官。
這話傳出去,現在整個朔州,都沒人敢用劉掌櫃了……
可別人不知,他們這些商號裡的老人卻明白,劉掌櫃最是個忠厚的,怎麼會做那般汙糟糟的爛事?
誰叫他,不知怎麼得罪了這位李爺呢?
“我趕走了劉佔?”李虎也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十天前啊!”善叔愈發惴惴不安,“然後,商號裡做主的,就換了那位方掌櫃——”
“當時來的人,除了阿虎,還有誰?”霽雲忽然開口。
“還有大少爺……”
這下,便是阿虎也明白了,定是有人冒充了他們。
“克浩,你安排人和善叔一塊兒去請人。人來了直接帶到靜園密室。”
霽雲道。
不過片刻,幾個管事便被請了進來。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待進了密室,一眼就看到下首站著的李虎,不由一驚,忙齊齊上前見禮:
“李爺——”
神情中很是驚懼,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親近。
“方才方掌櫃已經向我等轉述了李爺和謝當家的吩咐,小的明日照辦就是。”
“各位,坐下說話。”霽雲開口。
那些管事偷眼瞧去,卻是這房間裡年紀最小的一個男孩子,偏偏坐在最上首。
“少主既然發話了,你們,就坐吧。”李虎終於笑吟吟的開口。
“少主?”幾個管事這下才真的傻了——幾年來,一直知道其實大當家的上面,萱草商號還有一個位高權重的掌舵人,只是大家卻誰也沒見過。怎麼現在李虎卻說,這孩子,是少主?可這孩子,年紀是不是也太小了點?
看出眾人的疑慮,霽雲並未答話,緩緩伸出手來,手心裡託著的正是那枚代表萱草家主身份的萱草令。
幾人頓時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雖是怎麼也無法相信,卻也知道,這枚萱草令絕無造假的可能,眼前這小少年確實是少主駕到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