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後殿,進了一個禪房,面積不大,正牆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禪”字,下面放著香爐,其中白煙渺渺。一個老和尚正端坐在蒲團上,敲著木魚,他神態安詳,麵皮棗紅,留著白鬍子,好一副超脫紅塵的仙人道骨。小和尚畢恭畢敬:“師父,這兩個施主說是從東北來的,還說是馮大人的後代。”
老和尚停下木魚,微微抬眼看我們,聲若洪鐘:“這是第十七個了。”
我一時沒明白。二驢子低聲對我說:“說你是第十七個騙子。”
我不禁來了氣,明明是正統血脈,外面那些愚民嘲笑也就罷了,連這老和尚也這麼說。我不禁熱血翻湧,學著古人一抱拳:“告辭!”說著,轉身就走。
二驢子被這突然變故嚇一跳,趕忙拉著我,低聲說:“你瘋了?好不容易來到這,就這麼回去?”
我看著老和尚,聲音很大:“我受不了這鳥氣。既然信不過我,那就算了。”
老和尚笑著站起身,擺擺手示意小和尚出去。小和尚輕手輕腳離開禪房,臨走前把門給帶上。老和尚提著袈裟下襬,來到桌子前,倒了兩杯茶:“遠道客人請飲茶。”
我也不是心胸窄小之人,人家不惱不怒,已經給足面子,咱也不能掉價。我和二驢子也不客氣,坐在桌前,一飲而盡。我問道:“老師父,你就是守祠堂的人?”
老和尚雙手合十:“小僧法號圓魁,正是守護馮步高大人祠堂的人,傳到我這已經是十六代整。”
我說:“我們來這,是因為一家律師事務所找到我。。。”還沒等我說完,老和尚說道:“星空律師事務所。正是由我委託他們來做的。但不知施主如何稱呼?”
“我叫馮宮,這位是我好朋友二。。。呂大凱同志。”
“施主,不是小僧不信任你。你也知道現今社會,世風日下,騙子。。也多,紅塵不淨,是狼蟲並爬啊。我祖上世代都在守護馮大人祠堂,重任在肩,所以必要的仔細還是應該的。你說呢?”
圓魁這番話風雨不透,毫無破綻。我點點頭:“在理。”
圓魁問道:“那麼施主,有沒有見證自己身份的證明?”我從懷裡掏出身份證遞給他:“你看吧,不是假的啊。在公安局登記過的。”圓魁一笑:“施主,我說的證明不是指的這個。你有沒有證明你是馮大人後代的物品?比如家譜?”我搖搖頭。“再比如遺物?”
我解下脖子上的項鍊遞給他:“這是我父親給我的。說是祖上傳下來的,你看看。”
圓魁接到手裡,仔細端量,俄頃突然眼睛一紅,眼淚好懸沒掉下來。我看得奇怪:“老師父,你怎麼了?”圓魁把項鍊遞還給我:“施主,這不是馮大人的遺物。”
我靠!看他一開始那麼激動,好像見了親爹一樣,鬧了半天還不是。我悻悻把項鍊戴到脖子上:“那我就沒什麼了。”我看了一眼二驢子:“我們就告辭吧。”
剛要起身,圓魁一把摁住我:“施主,別急,我話還沒說完。你這遺物確實不是馮大人留下來的。卻是丁大人留下來的。”
“丁大人?!”我和二驢子面面相覷。
圓魁徑直來到香爐前,又點燃了一根香,說道:“兩位來到祠堂時,看沒看到正殿供奉的三尊像?”
“看見了啊。”
“正中的那尊自然就是海精馮步高馮大人了。他左邊那個女人,名為鳳娘。據說當時是馮大人的左膀右臂。而那個右邊的胖子,姓丁,真名不詳,世人皆稱丁大人,或是肥丁。他是馮大人的結拜兄弟。施主,你身上的這枚項鍊就是丁大人傳下來的。”
我掏出項鍊仔細看著,果然隱隱地看見在項墜的戒指上,寫著一個“丁”字。歷經數百年,上面的字模糊不清,瞪大了眼睛才能看見。若無圓魁提醒,我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圓魁用精巧的火扦捅捅香爐,嘆口氣道:“當年馮大人的遺物都在日本入侵的浩劫中損壞遺失。而且祠堂也幾乎被流匪雜寇給砸了。兩位現在看到的,是後來重新翻修出來的。不過馮大人在天有靈,當時祠堂被砸之時,出現了一件亙古難見的怪事。這件事在老百姓中間流傳極廣,人人都說馮大人是海神,顯靈了。現在香火能這麼盛,也有這個原因。”
我聽得心癢癢:“老師父,到底出了什麼事?”
“當時,一隊土匪來抄祠堂。而守護祠堂的人,正是我的師父,那時他還健在。我師父看到他們那群人氣勢洶洶殺到,就感覺不妙,鎖上大門,操著扁擔橫在門口,那意思是豁出這條老命也不能讓人碰了馮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