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出去,他惡狠狠抓住垂在鐵床邊的沉重鐵鐐銬,完全不顧腳鐐盡頭那雙腳踝上的傷痕累累:“給我過來。”
驚叫一聲,澈蘇仰面倒在凌亂的小床上,被拖向弗恩。痛苦地抓向弗恩的手,他本能地想要掙脫那帶來巨大疼痛的傷害:“痛……”
重重俯身上去,弗恩單手擒住澈蘇的雙腕按在頭頂,眼中掠過一絲無法抑制的痛恨。掙扎間,澈蘇肩頭的囚衣被撕扯地露出半邊,弗恩的目光落下,正堪堪看見那個賤民烙印的所在。
渾身彷彿被雷電擊中,弗恩的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起來。原先那帶著賤民編號的烙印已經模糊不清,某種奇怪的傷痕覆蓋在上面,完美地掩蓋了編號,新鮮的瘢痕泛著粉紅。
撫摸著那個烙印,弗恩忽然輕笑起來:“澈蘇,你竟然這樣想抹去這個帝國的印記。”
是的,他記得,從他們相遇的第一天,這個聯邦少年就對他身上的賤民身份充滿譏諷和質疑。所以他在回到聯邦後,是這樣迫不及待地洗去身上的烙印,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也要用新生的疤痕來掩蓋住這個來自帝國的印記!
舉起手,他死死按住那個圓圓的迷糊烙印,指甲刺入去,那剛剛長出不久的嫩肉很快破裂,鮮血直流。
“啊……”小聲地發出一聲急促而悲慘的呻吟,澈蘇用力掙扎著,可是完全抵不過身上弗恩的大力。胡亂地扭動著身體,他發著抖。
死死按住他,弗恩健碩結實的身體幾乎快要整個壓在他身上。像是要把眼前這張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楔進腦海裡。
“痛……痛啊……”澈蘇反覆地小聲叫著,翻來覆去,沒有什麼新鮮的措辭。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一直沒有什麼焦距,很快地浮起一層模糊的淚光,透過那淚光,他茫然地看著身上那肆意傷害他的強勢男人。
……
漆黑的狹窄通道里,潺潺的水聲從四周密閉的水管中傳來,一團盤根錯節的鐵管交叉處,有幾個小小的紅色暗點在閃爍。
除了那頭頂水管中傳來的水聲,暗黑的地下一片寂靜,偶然有“索索”的聲音掠過遠處,碩大的老鼠毛色烏黑,睜著黑豆般的小眼睛警惕地看著那些紅點。
雖然來來回回窺探了好幾次,那團東西一直靜默不動,但是也休想瞞過這些地下王國的生物們——紅點旁邊,一動不動的那團東西,是個活人!
“鐺”的一聲悶響,那團不知蟄伏了多久的暗影果然動了,伸出手臂,他狠狠地向髒汙的地上一拳擊去!黑暗中,儀器的紅光映照在那個人的臉上,一片悲憤的猙獰。
耳中的監聽裝置裡,音質良好的傳輸帶來所有動靜聲響,包括那間牢房裡每一句話語,每一聲痛叫。
“你也聽到了?現在怎麼辦!”他壓低聲音,向著唇邊的小話筒叫,手中攥著的壓縮餅乾被捏成了粉末,“這麼久了,那個混蛋皇帝第一次來,他是來殺人的,一定是!”
“你冷靜點。”線路那頭,澈安沉穩的聲音傳來,“小蘇的事在帝國也是人盡皆知,那個皇帝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他絕不會就這麼隨隨便便在這裡處死小蘇的,你別失掉方寸。”
通訊線路里,澈安深深吸了口氣,也因為這猝不及防的突發事件而有點心神微亂。停了停,他簡短地道:“只要他不是要殺人,無論他怎麼折磨小蘇……你一定要忍住。”
暗色裡,下水道迷宮裡的男人沒有應聲。沉默著,他從身邊的大揹包裡拿出一枚手電筒,強光點亮,漆黑的四周瞬間迎來光明。
掏出一包早已備好的爆破裝置,他小心地開始接駁各種電線,紅藍色的雙排聯機很快連線就緒,他放下爆破包,拿起揹包中的鑽孔機。
利索地套上減震器,他手持鑽孔機,開始對著早已做好標記的幾處熒光點打鑽。靜寂的地下,機器的聲音即使經過減震,也依舊顯得驚人。
“你在幹什麼?爆破強攻進去,現在根本不是時候!”耳機裡,澈安嚴肅的聲音傳來。
“我明白的,我不會衝動。”南卓咬著牙,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很快,他遇見了第一處滲水的孔洞。果斷放棄了這一處,他焦急地尋找著替代點。終於,黑暗中的勞作終於完成,特定的爆破孔排成規則的形狀,分佈在他的頭頂。
“我只是做好準備,萬一那個狗皇帝喪心病狂想殺人,我才會動手。”他憤聲道。
毫不停頓,他開啟了波形測量儀,迅速開始測算主震頻率。
耳朵中的監聽裝置裡,繼續傳來讓他快要發狂的某些聲音,年輕的男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