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令人啼笑皆非的提示音卻接二連三響徹在四周的擴音器中:“五號機甲身體嚴重受損,系統判定無法修復!”
“十三號機甲駕駛員未能及時跳倉庫逃生,判定死亡。”
“八號機甲駕駛員與機修師同時死亡,武器系統全面崩毀。”……
目瞪口呆地看著空中的戰況,維斯塔少將終於醒悟過來,剛毅的臉上一陣抽搐:該死!這是演練比賽,所有機甲都搭載了自動分析系統,一旦被判定戰敗或者損壞嚴重,總系統自動會鎖定它們的功能,而那一架來意不明的古怪機甲,反而沒有這種限制!
最為可笑的是,由於沒有搭載判定系統,那架機甲已經明明被數次擊中,可卻能依舊靠著不斷的自我維修繼續保持著戰鬥力,狼狽不堪卻頑強地繼續存活著。
是的,那架機甲中,有人懂維修。艱難地一次次從損壞中自我修復著,它靈活的身影一點點,向著前方正中的觀禮臺逼近。
和維斯塔少將一樣目瞪口呆、陷入震驚的,還有場內的兩個人。
弗恩和蘭斯!
雖然離得很遠,雖然那架古怪的機甲身影速度快如幻影,但是他們兩個人卻都震動無比,心中猶如雷擊。
那是皇家機甲演練場上的“星雲一號”!幾年前直接在戰火中被擊落後,那裡就換上了一架替代品,完全相同的型號,再沒有啟用過的機體。
……不,曾經開啟過唯一的一次,被那個聯邦飛行員藏在裡面,雷霆一擊挾持了弗恩的時候!
不太好的預感在蘭斯心中閃過,他猛然站起身:“哥哥,您還是迴避一下吧!那架星雲一號絕對有古怪!”
“星雲一號”?……一邊的伍德猛然一愣,竟然呆呆地站在那裡,心中有什麼模糊的東西在隱約翻滾著,卻抓不到。
一直端坐在那裡的弗恩,就像根本沒有聽見蘭斯的話。他的眼光一動不動地看著天空,眼睛裡卻似乎忽然有炙熱的岩漿翻滾。
他一定是快瘋了……被絕望逼到要發瘋,以至於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似乎看見了那個人駕著機甲的身影!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心神恍惚地站起了身,舉頭凝視著天空那架熟悉的“星雲一號”,再也無法移動一分。
漫天陽光中,層層絢麗的白色雲層邊,那架動作越來越熟練的機甲忽然在空中斜斜滑過一個美妙的弧度,巧妙地在幾架機甲的夾擊下脫困而出,龐大的身軀卻輕靈如雨燕,一頭俯衝向了主觀禮臺前方的高臺!
……猶如自殺,剛猛果敢,卻帶著似乎胸有成竹的傲然。無數聲驚呼中,在最後的剎那,它改衝為滑翔,堅硬的腿部在落地的剎那助跑幾步,硬生生在那只有幾丈見方的高臺上驟然而停!
堅硬的暗色大理石臺面上,機甲腳下花火四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前衝時身體掠過剛剛皇帝陛下發表講話時所用的麥克風,糾結的電線和收音裝置“稀里嘩啦”亂成一團。
靜靜地停在那個高臺邊緣,僅僅差了那麼一步之遙,就會失控摔下去,那架機甲在一片忽如其來的靜默中,一動不動。
屏住了呼吸,場上的所有人一時都陷入了惶恐和震驚。機敏而勇敢的皇家侍衛中已經有人快速拔槍,攔在了弗恩的面前,只有原本一向最忠心耿耿的侍衛長伍德,卻比任何人的反應都慢。愣愣地僵立著,他不僅沒有拔槍,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極為古怪的神情。
一聲輕響,和觀禮臺正對的那片高臺上,黝黑的機甲胸腔緩緩開啟,似乎是極為小心翼翼,又帶著一點忐忑和不安。
披著漫天霞光,背後是層層白雲,雲中有驚起的鴿子在遠處飛翔。迎著觀禮臺上無數目光和數十把槍口,那架機甲的舷梯上,一個挺拔玉立的人影似乎有些淺淺的猶疑,出現在了那裡。
……隔著十幾米的距離,發言臺和觀禮臺遙遙相望,無法相連。那個人安靜地站在機甲旁,身邊空無一物。
遠處流動的雲霞映在他漆黑的眸子裡,像是有絢麗的光影在那瞳孔中流淌。他沒有穿著操控服,清風拂過,吹起他身上薄薄的衣衫,衣袂飛揚。
這一刻,很多人覺得,那個少年似乎跨越了萬水千山,跨越了橫亙星系的時光,才終於得以歷盡艱辛,從遠方跋涉而來。
“殿下。”他注視著對面觀禮臺上的弗恩,依舊用著舊時的稱謂,低低的聲音有點沙啞,長久不太說話的舌尖發音有點奇怪,可柔和的嗓音卻淙淙如山泉,美妙似天籟。
看著他曾經的搭檔,如今的君王,他緩緩抬臂,行了一個生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