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十一月

京市火車站

顧廷晏站在出站口看著曾經熟悉的一切，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爸，您回來了？我來接您了！”

顧廷晏聞聲轉過頭來，便看到長得很是高大的兒子跑了過來，滄桑面容上浮現一絲笑容，伸手拍了拍顧學遠的肩膀。

“好小子，壯實了。”

顧學遠嘿嘿笑道，“爸，咱們快有七年沒見了，走，咱們先回家去。”

顧廷晏點點頭將手中提著的包遞給了顧學遠。

“走吧，回家去。”

顧學遠騎著腳踏車帶著顧廷晏七拐八繞的來到了一個四合院兒門前。

“爸，這就是我這些年租的房子，大院兒裡的房子都收走了，我偶爾從部隊回來就住在這裡，我一直想著你啥時候回來了，也好有個家。”

顧廷晏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不過隨即消失不見，笑道。

“做得很好，你……三叔那裡你可知道他現在過得咋樣？”

說起顧廷凱，顧學遠臉上喜色瞬間消失不見，滿臉冷漠道。

“不知道，我也從來沒有打聽過他的事情。”

顧廷晏看了一眼兒子那冷淡的模樣。

“這些年，你可有你爺爺和奶奶他們的訊息？”

顧學遠神情淡淡。

“沒打聽，也打聽不來。”

顧廷晏苦笑道的搖搖頭。

“我知道你對你爺爺奶奶有意見，這不怪你，他們當年確實過分了，可是他們是我的爸媽，我做兒子的不能不孝，爸不強求你孝順他們。”

顧學遠沒有說話，等了好一會兒才道。

“我前段時間見到了小叔的那個女兒，她在鄉下當知青。”

顧廷晏愣了愣，諷刺一笑。

“那丫頭竟然能下鄉當知青，怕是目的不純吧？”

顧學遠聽了老爸的話，才意識到他可能誤會了，又道。

“我說的是小叔的大女兒，當年沈家要送回來，爺爺奶奶和三叔不要的那個女孩兒。”

顧廷晏這才知道自己是誤會了，在接著又是一愣，忙問道。

“你是說你見到了當年沈家想要送回來的那個孩子？”

顧學遠點點頭，“她長得很漂亮，現在就在東北那兒下鄉。”

“爸，這些年你在大西北那裡也受苦了，我媽自和你離婚後，就回了南方，你們……？”

顧廷晏擺擺手“我和你媽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當年是我對不起她，以後就這樣過吧！”

顧學遠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對了，你見過那孩子，可有與那孩子相認？”

顧學遠自嘲一笑。

“我以什麼身份與她相認呢？顧家人？顧家人的冷血與自私那丫頭早在十七年前都已經體驗過了，您覺得她能和咱們相認？”

顧廷晏沉默不語，兒子說的對，顧家人自私冷血是深入骨髓的，有沒有這樣的親人，都是一樣的人，何必與這樣的親人相認呢？

晚飯父子倆下了碗麵條吃了。

“爸，這次回來是因為什麼？”

顧廷晏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兒子。

“srb垮臺，國家百廢待興，我應組織上要求回來工作，不過暫時還不知道將要去哪裡工作。”

“兒子，爸想在工作之前去下你說的那個鄉下，看看那孩子，你說……？”

顧學遠詫異的看著顧廷晏。

“爸，你是說想去看看她？還是不要了吧！我想她應該是不想看到顧家人的，而且當時在那裡我並沒有表明身份，所以她也不知道我是誰？”

“陳家的那個旁支在那裡任所長，我也拜託他多照應著那丫頭了。”

顧廷晏猶豫了一瞬，還是堅持道。

“只是去看看，咱們又不是與她相認。”

顧學遠看著爸爸那殷切的眼神，拒絕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點點頭道。

“那好吧，我會安排的。”

顧廷晏不放心的囑咐道。

“最好快點，我怕工作安排一下來，我就沒有時間了！”

顧學遠端著碗筷回到了廚房，隨口應了一聲，他比較奇怪為何老爸一定想要看看那個妹妹的。

時間進入到了十一月，東北這裡雪都已經下了好幾場了，除了屋頂時不時的清掃了，院中除了路面，剩下的都被堆積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