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就要衝出去,錦屏眼疾手快地拉住金穗,笑道:“奴婢曉得奶奶著急,可總算見著人了,急也不急這一會兒。”
等幾位主要人物進了長亭,金穗隨著鄭文婷行了禮,這才和眼含慈愛笑意的黃老爹到一旁說話,竟是把旁的人都給忘了。
楚回塗看了眼金穗的背影,抿唇不語,神情些微沮喪,應付著鄭文婷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而鄭文婷明顯心不在焉,一顆心都拴在了慕容霆身上。
外面的秦淮微微嘆了口氣,亭子裡的年輕婦人只有兩個,他很快分辨出金穗來,可惜金穗連一眼未曾瞧過他,思及金穗已嫁為人婦,他眼中的最後一道光也消失殆盡,不敢再放肆地盯著亭子。
金穗沒注意到亭裡亭外的氣氛,和黃老爹站在結冰的河水邊上,滿臉是淚,如鯁在喉,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一雙眼不住打量黃老爹。
黃老爹穿得體面,卻遮不住滿臉的風塵之色,人比去年瘦了些,精神尚好。
她有一籮筐的話要問,還沒開口,黃老爹卻先道:“穗孃兒,你咋瘦了?”
金穗的眼淚越發洶湧,如決堤的河水,肩膀顫抖了會兒,這才勉強抹了眼淚,淚珠子還沒擦乾,臉上卻有了笑容:“爺爺,爺爺也瘦了……爺爺,你在東瀛……”
“這話等回去再問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黃老爹打斷了金穗斷斷續續的問話。
金穗點頭,黃老爹詢問姚府眾人,金穗一一答了,說到姚老太太,黃老爹愧疚地嘆道:“都是我誤了長雍啊!”
“爺爺莫說這種話,長雍沒事。”金穗趕忙寬慰道。
“我曉得,只是姚老太太數次情緒浮動,和長雍有關,和我也脫不了干係,唉。”
金穗沒有接話,是非曲直已經說不清了,她轉而問起黃老爹的身體,黃老爹則道:“好吃好喝供著我,倒沒吃苦頭。”
金穗越發疑惑,不知攝政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回到亭子裡,金穗鄭重地向楚回塗福禮道謝,她實在沒料到,最後救回黃老爹的人居然是楚回塗,平常瞧著挺不著調的人原來是深藏不漏啊!
楚回塗摸了摸後腦勺,咳了一聲,爽朗的笑聲一如既往,似乎那些令人難堪的尷尬並未存在過一般:“機緣巧合罷了,我雖救了黃老太爺,黃老太爺也幫了我不少忙。黃老太爺,經此一事,咱倆可要做忘年交的,也是難兄難弟了,你可莫忘了。”
金穗微微瞠目,“難兄難弟”?
黃老爹笑容一僵。
慕容霆這時候捶了楚回塗一拳:“你倒是敢亂稱兄弟,黃老太爺可是你雍四哥的妻家祖父,瞧他回來不揍你!”
楚回塗一縮腦袋,嘴角大咧咧的笑容完全繃壞了,卻越發讓人忍俊不禁。
鄭文婷掩了帕子笑:“就你是個淘氣的,早些娶了媳婦才穩重起來。”
楚回塗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金穗,眼神微微一黯,很快又恢復如常。
回去時,金穗和黃老爹、王舉儒一輛馬車。原來王舉儒年紀大了,和年輕人不常能說到一起去,倒是和黃老爹能聊些老人家的話題,兩人又算是老鄉,頗有些話聊。這一路下來,二人不知不覺成了好友。
金穗再次見過王舉儒,王舉儒擺手:“我和你祖父也是好友了,你叫我一聲王爺爺罷了,不必叫王大人,反倒生疏了。”
金穗從善如流地改了口:“王爺爺。”這一聲頗有喚鄰家老爺爺的味道。
王舉儒笑眯眯的,送了金穗一串身毒開光的紫檀木佛珠手串作為見面禮,這串手珠是從王舉儒腕上摘下的。金穗記得慕容霆也曾送過她一串佛珠,雕的是如來,這一串卻是觀音,一共十二顆,每一個觀音的姿態都不同。她能認出的就有數珠觀音、水月觀音、瀧見觀音、如意觀音、延命觀音等,有一個比較打眼的竟是送子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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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認親
金穗暗覺好笑,以後求神拜佛不必去寺廟了,直接數觀音便得了,健康平安和求子都包了。
“你叫我一聲爺爺,也不必那麼多的忌諱。”
“王爺爺送的東西自是稀世珍品。”金穗笑了笑,當即把佛珠戴上手腕,雖是冬季,這紫檀木手串卻並不冰涼。
王舉儒是個健談的人,當即又和黃老爹聊起揚州風俗,金穗穩穩地端坐著,微笑傾聽,被長輩問到時才會回答一兩句。
過了會兒,王舉儒見金穗神色始終未變過,不由地問:“黃老兄,你孫女今年多大了?小小年紀沉穩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