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沅接話:“但這也不是我們好操心的,皇上如今很忌諱旁人在他面前提起此事,連世子爺也不敢觸了這個黴頭。”
言下之意就是,讓母親和大舅母提點著父兄和大舅舅,也不要去觸了這個黴頭。
“還有這等情況?”大舅母很是驚訝。
管沅點頭低語:“皇上不喜選秀,為此連太后那邊都鬧得很僵。皇上的家事還是少管為妙,現在又不涉及爭國本,反正皇上還年輕。”
她和盛陽都清楚皇上的性子,自然不會在這上面出錯。她就怕父兄和大舅舅不知就裡,一頭撞上去。
說到底,這是皇上和太后這對親母子之間的鬥爭,他們做臣子的,沒必要牽扯進去。
冬日天黑的早,從定遠侯府回到靖安侯府的時候,已是臨近黃昏。
盛陽和管沅剛進觀瀾堂,就領著管沅:“觀瀾堂的格局你也熟悉一下,哪些地方不合你心意,我去叫人重修。”
她的手被他圈在掌心,一陣溫暖:“叫人重修?這麼麻煩就不必了吧?”
“這裡不僅是我要住的地方,也是你要住的地方,自然要合你心意才行。”盛陽看著她的美眸,認真地說。
管沅也不再爭辯,只順著他的話:“那你帶我到處走走?”
盛陽銳利的雙眸此時滿是愉悅:“好。”
夕陽下,兩個相依而立的人,影子拉得長長的。
風吹過冬日的枯枝搖曳,碎了一地柔光。
“那邊的花圃,等開春了,我再命人種些花?”管沅邊走邊詢問著盛陽的意思。
“好。”盛陽點點頭。
“觀瀾堂一共有哪些人手,我都還不大認識呢!”管沅突然想到什麼。
這兩天她也就看見幾個眼生的小廝,其餘人都沒有見過。
“等明天一早,光線好些,就把他們叫到院子裡,你一一過目。要是有哪些你看不順眼的,你就把他們發賣了,換新的。”盛陽理了理她額前被風拂亂的碎髮。
管沅好笑:“哪能說發賣就發賣,若是靖安侯府的世僕怎麼辦?而且,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看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好不好?對了,我點了陳新夫婦做陪房,他們跟著我過來了。我想著既然是你的人,還是讓你安排他們比較好。”
“阿沅,以後內宅是你管,陳新夫婦就由你差遣,不必問我。靖安侯府的規矩比較特殊,二嬸母雖然執掌中饋,但因為她不好管到我父親的房裡去,所以,靖安侯府每座院子,除了年節禮慶的事務,都是每年從公中撥付一筆銀子,其餘的自己安排打點。”盛陽解釋。
“那,這樣一來,自主性豈非很大?”管沅若有所思。
盛陽點頭:“的確如此。”
“這樣我想抓二房的痛腳倒不那麼容易了,大概只能從人事上入手……”管沅若有所思。
“抓不抓得到都沒關係,我從朝堂上解決也是一樣的。”盛陽神情嚴肅中又帶了幾分狠厲。
二叔敢算計他,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說起朝堂,管沅又想到今天楊安的事,不禁道歉:“我大表哥……實在對不住,他就是那樣一個人,你不要放在心上,大不了日後我們不理他。”
她知道盛陽心思通透,什麼“化解劫難、庇佑安康”,那番話唬旁人可以,唬盛陽是唬不住的。
“楊子升的性子,”盛陽搖搖頭,“你不必為他道歉,我知道他性子乖張些,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他性子乖張也就罷了,”管沅說起這個就沒好氣,“還偏偏自視甚高,我都擔心他明年春闈丟楊家的臉。”
“都是個人的造化機緣。”盛陽不以為意。
楊安的性子,他從前就略聞一二;今日百聞不如一見,的確很是乖張。
不過他倒也不介意楊安揭他的短,他又不是讀書科舉之人,不懂玄妙精深的《易經》也實屬尋常,他楊安也不會彎弓射箭不是?
人各有所長,以己長度人短,是狹隘行徑;己短輸於人長,也沒什麼好懊惱的,他輸得起。
管沅見他的確沒有放在心上,不像是生氣,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是夜自有繾綣,第二日一早,管沅就聽了盛陽的建議,把觀瀾堂的人都叫到前院去。
盛陽的兩個心腹小廝——夏康、高丘,都是靖安侯府的世僕之後,也是打小跟在盛陽身邊長大的。
管沅問了他們幾句話,便知道這兩人都是穩重可靠的。
至於其餘的幾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