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般,絕無間歇。
教堂庭院的樹陰之下,高文若有所思地站立在那裡,而戈弗雷、鮑德溫兄弟,還有雷蒙德和羅伯特,及博希蒙德、坦克雷德舅甥倆,都齊集在那裡。耳房的柴門處,幾名士兵弓著腰打著火把走出來,他們手裡的繩索,牽著個瘦削的人兒出來,那傢伙的腳步看起來十分僵硬,在出門的時候,腦袋還撞擊到了門楣,發出聲慘叫。前面計程車兵惡狠狠鬨笑起來,抓住那人的衣領,扭送推到了諸位領主的面前。
“這是神甫?看來帶著神品的人員,都是從豬圈裡一個接著一個走出來的。”博希蒙德挖苦著說道,眼睛看著同樣覺得尷尬的雷蒙德,接著普羅旺斯的爵爺結結巴巴,“那,那只是,這個人的自稱,他本,本來確實,確實是我的一名廚房僕役,後來,後來就消失了。”
“在所有基督的戰士遠征前,這人在普羅旺斯是做什麼的,他說他是神甫,有沒有可靠的證明?”鮑德溫叉著腰詢問說。
“尊敬的阿達納伯爵,這個巴塞洛繆毫無疑問是個鄉野裡的農民,是個泥腿子鄉巴佬。”雷蒙德身邊的一位教堂執事用不容置疑的話語回答說。
而後各位爵爺,有的扶臉,有的聳肩,博希蒙德公開表示,這浪費了他寶貴的時間。
但眼盲的巴塞洛繆,卻十分激動,他顫動著雙手,伏在地上爬動著,嗅著每個爵爺的袍角,瞬間他就辨明瞭雷蒙德的位置,便苦苦抓住了對方的腿,“聖安德烈已經三次在夢中託付給我神啟,就在剛才我尊貴的爵爺,他還躺在鮮血淋漓的斜叉十字架上,告訴我真正的啟示——雖然我是盲人,但耳朵和心都可不算瞎,聖安德烈用他的金口,告訴我王者和耶穌的矛,就在這個院子裡。”
雷蒙德歪著嘴,態度在將信和不信之間,接著他看到高文點點頭,大概意思是姑且叫這個巴塞洛繆指出神啟的聖矛到底在何處。
“整個院子的山牆是橫過來的,而後中間有棵巨大高聳的山毛櫸樹,它恰好構成了個十字架的形狀。”巴塞洛繆快速地說到,白色的眼球不斷翻滾著。
幾位爵爺,包括高文在內,都不由自主往外走動幾步——因為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恰好就是那體型很大的櫸樹樹陰下,這棵樹本來是生長在安納托利亞高原上的,在很久前被移栽到這所教堂當中來的。
當聽到眾人,包括很多士兵都訝異地寂靜下來後,巴塞洛繆咧開嘴笑起來,雖然他什麼都看不到,接著帶著詭異而神秘的聲調說,“我應該說的沒錯吧。。。。。。你們現在抬頭看看。”
雖然帶著滿心的不相信,但是諸位還是仰起頭來,而後他們看到,青色的樹冠,在夜空的風中,發出了榖慄般的哀鳴聲,它的影子和山牆的影子,在人們的眼中,真的越來越像一座十字架,而在青灰色的暗空下,那帶著些火紅色枝葉的樹冠,簡直真的十分像個瘦骨嶙嶙的,帶著冠冕的人,“這是風聲嗎?別誤會了,那是耶穌揹負世人罪行,被釘上去的哭泣聲!”冷不丁,巴塞洛繆大聲喊叫起來,幾名膽小計程車兵當即就跪了下來,其餘粗魯懵懂的,也相繼跪拜,不斷流著淚水,在胸前畫著十字,口誦我主的慈悲。
這下雷蒙德爵爺再也忍受不了,他啪得一聲,用手捂住了殘缺的一隻眼,而後喊到主寬恕我,便走到了巴塞洛繆的身前,將這個盲人給提起來,粗聲粗氣,“說,快說,神啟的,神啟的聖矛,在這棵樹,的那裡!”
而博希蒙德和坦克雷德,此刻額頭上也流下了涔涔的汗水,目不轉睛,看著這個盲人,看著他很鄭重地緩緩抬起了手,聲音帶著嘶啞和堅定,“你看這櫸樹的旁側,靠著個小小的灌木,不高但是枝椏銳利,就像是刺入耶穌肋部的那根朗基努斯聖矛。。。。。。”
當這話說出來後,就連一向沉穩的高文與戈弗雷也按捺不住,高文眼睛順著巴塞洛繆所指,果然在大樹的邊沿,確實歪著長著個不起眼的小灌木,陰惻惻的,看起來和大樹像對父子,但是也像個一頭扎入大樹的兇器。
“叫士兵們,挖掘這棵灌木的下面!”高文和其他所有爵爺,幾乎全都喊出了這句話,頓時很多士兵帶著十字鎬和鐵鍬,跑動到目標樹的旁邊,而巴塞洛繆則忽然掙脫了雷蒙德,連滾帶爬,也來到了那棵小灌木樹的下面,幾乎陷於了癲狂的喜悅,不斷喊著福音書裡耶穌被矛刺中而殉難的歌句,時而高唱,時而悲泣,高文簡直都要懷疑他的精神狀態了。
鐵鍬的聲音沙沙作響,樹冠枝葉在風中,宛如海水揚瀾,帶著深厚的回聲,除此外整個教堂庭院裡靜得可怕,就算是高文,也難以相信這種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