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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另外又有幾人,在從河川那邊挖掘水渠。準備引來可以運載建材的木筏,這會兒從溝渠地基的對面。塵土飛揚當中,安娜的肩輿自塞琉西亞的西城門裡飛快奔來。

待到它來到高文面前時。裡面坐著的安娜臉色蒼白,眼淚在打著轉,聲音顫抖地對高文說,“剛才我正在衛城裡,接到了從阿達納城快馬傳來的急信。”

“發生什麼事了?”

接著安娜哭出聲音來了,“說的是歌德希爾德姐姐,得了malaria!”

聽到了這個名詞,高文也嗡的聲,感到頭都有些眩暈。malaria是義大利語,原意是不良渾濁的空氣,在這個時代的病理概念裡,就是讓人聞之色變的“瘧疾”。

怪不得,怪不得先前在費拉米斯河作戰的時候,歌德希爾德就出現了各種身體不豫的症狀,但當時他和鮑德溫都忙於征戰,而歌德希爾德本身又是個要強的貴婦,故而被忽略了——在高文離開馬米斯特拉城數日後。她支撐不住而倒下了,已經出現了初秋瘧疾的反應,並且被安置在阿達納城的教堂之中,全軍上下包括鮑德溫在內。都是束手無策,並且還必須把她給隔離起來,因為誰都知道疫病若是擴散開來。下到剛出生的嬰兒,上到垂暮的老人。以及再年富力強的武士,都無法擺脫它的恐怖威脅。整個王國都會灰飛煙滅,當時的人還不知道,這種疫病的罪魁禍首是蚊蟲,特別是按蚊——塞琉西亞位於海山的交界處,平原地帶河川湧動,並且高文事先即督導耕作的農民清掃好廄舍裡的衛生,所以瘧疾並沒有發生;而阿達納、馬米斯特拉所在的方位,是臨海的低溼地帶,淤塞的河流和池塘,及各種長草極多,在先前的宿營裡,就寢的歌德希爾德,大約無意當中,被某隻兇殘的按蚊給咬中了肌膚,接著恐怖的病原體開始在她的軀體內擴散開來。

“無處不在的死神,給了我一個輕吻。”這是信件裡,歌德希爾德附上的,自己手寫的一句話,有些悲傷也有些詼諧。這位女子來自英格蘭之地,出身典雅高貴,性情爽直友愛,更為難得的是不論是高文還是安娜,都將她視為最親的摯友。

手握著信件的高文,也覺得眼前的日光灼熱地刺了自己數下,往後踉蹌了兩步,安娜看到平日裡她覺得無所不能的大蠻子,也是這種神態,心念歌德希爾德姐姐當真是沒救了,不由得哇的一聲,慟哭出來。

額頭上滲出汗水的高文,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叫安娜不要哭了,安娜便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滿眼淚水看著他,“別慌張高文,你經過的危機時刻,難道單單就這一次嗎?先前不都是靠著自己的毅力挺過來的嗎?這次為了救歌德希爾德的命,即便有所困難,也要堅持下來。”高文咬著牙,在心中默唸了幾個行軍的號令,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這個時代,使用奎寧來治療歌德希爾德,純屬《天方夜譚》,雖然這部作品已經開始流傳於世了。金雞納呢?它們還驕傲地生長在美洲大陸上呢,要是派船隊去尋,莫說不可能到達,就算找到回來了,怕是歌德希爾德早已化為白森森的骸骨了。

高文的喉嚨艱難地滾動了幾下,他首次覺得,先前時代的諸多科技是多麼的偉大重要,而自己在這個時代,卻頗有白手起家不知所措的感覺。

不,不,不,還有辦法的,高文用大手不斷緊張地搓弄著自己的頭髮,接著對安娜說,“也許有藥草能治療歌德希爾德,現在安娜你害怕疫病嗎?”

坐在肩輿裡的安娜眼神堅定,已驅散了先前的恐慌,和高文一起重新並肩鎮靜下來,“我是不害怕的,但高文你要告訴我,應該如何防備疫病,我們一起前往阿達納。”

“不用防備人,但是卻要防備這初秋的蚊子。”高文這話,讓安娜一時間摸不到頭腦。

塞琉西亞的城牆上,衛隊們齊齊吹響了號角,蒼茫的聲音傳遍了整片山谷平原,而後手持軍役命令的傳令騎兵和兄弟會成員,開始一個村莊接著一個村莊,一個城堡接著一個城堡地宣佈:征服安條克乃至聖城的戰鬥已重新拉開帷幕,不但所有塞琉西亞、西奇裡乞亞的吉那特地主、保羅派們要提供軍役(以前被承諾免除的,高文加用津貼的方式重新適當徵調人馬),整個紅手旅團,和半個守衛者旅團在休整完畢後,統統整裝,準備向阿莫諾斯山脈的隘口進軍,“鮑德溫爵爺會在那裡與我軍會師的!”

城下營房區內,迪姆。胡瑟欣。歌利亞已經齜著牙,把馬上出征所用的“紅手七嶺徽旗”舉高又擺下,但實際整個營務,還是交給了韋薩特。梅洛負責——因在城市通往東海濱的砂礫道路上,捲來雷鳴般的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