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何以你未有一言相勸?”太后道:“師太明鑑,先帝只寵
那狐媚子董鄂妃,晚輩當年要見先帝一面也難,實是無從勸
起。”白衣尼沉吟片刻,道:“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今日我
不來殺你……”太后道:“多謝師太不殺之恩,晚輩今後必定
日日誦經唸佛。那……那部佛經,請師太賜還了罷。”
白衣尼道:“這部《四十二章經》,你要來何用?”太后道:
“晚輩虔心禮佛,今後有生之年,日日晚晚都要念經。”白衣
尼道:“《四十二章經》是十分尋常的經書,不論哪一所廟宇
寺院之中,都有十部八部,何以你非要這部不可?”太后道:
“師太有所不知。這部經書是先帝當年日夕誦讀的,晚輩不忘
舊情,對經如對先帝。”白衣尼道:“那就不是了。誦經禮佛
之時,須當心中一片空明,不可有絲毫情緣牽纏。你一面念
經,一面想著死去的丈夫,復有何用?”太后道:“多謝師太
指點。只是……只是晚輩愚魯,解脫不開。”
白衣尼雙眼中突然神光一現,問道:“到底這部經書之中,
有什麼古怪,你給我從實說來。”太后道:“實在……實在是
晚輩一片痴心。先帝雖然待晚輩不好,可是我始終忘不了他,
每日見到這部經書,也可稍慰思念之苦。”
白衣尼嘆道:“你既執迷不悟,不肯實說,那也由得你。”
左手衣袖揮動,袖尖在她身上一拂,被點的穴道登時解了。太
後道:“多謝師太慈悲!”磕了個頭,站起身來。
白衣尼道:“我也沒什麼慈悲。你那‘化骨綿掌’打中在
別人身上之後,那便如何?”
太后道:“那太監沒跟我說過,只說這路掌法很是了得,
天下沒幾人能抵擋得住。”
白衣尼道:“嗯,適才你向我拍了七掌,我也並沒抵擋,
只是將你七掌‘化骨綿掌’的掌力,盡數送了回去,從何處
來,回何處去。這掌力自你身上而出,回到你的身上。這惡
業是你自作,自作自受,須怪旁人不得。”
太后不由得魂飛天外。她自然深知這“化骨綿掌”的厲
害,身中這掌力之後,全身骨骸酥化,寸寸斷絕,終於遍體
如綿,欲抬一根小指頭也不可得。當年她以此掌力拍死董鄂
妃姊妹、董鄂妃的兒子榮親王,三人臨死時的慘狀,自己親
眼目睹。這白衣尼武功如此了得,而將敵人掌力逼回敵身,亦
為武學中所常有,此言自非虛假,這等如有人將七掌“化骨
綿掌”拍在自己身上。適才出手,唯恐不狠,實是竭盡了平
生之力,只一掌便已禁受不起,何況連拍七掌?霎時間驚懼
到了極處,跪倒在地,叫道:“求師太救命。”
白衣尼嘆了口氣道:“業由自作,須當自解,旁人可無能
為力。”太后磕頭道:“還望師太慈悲,指點一條明路。”白衣
尼道:“你事事隱瞞,不肯吐實。明路好端端的就擺在你眼前,
自己偏不願走,又怨得誰來?我縱有慈悲之心,也對我們漢
人同胞施去。你是韃子滿奴,和我有深仇大恨,今日不親手
取你性命,已是慈悲之極了。”說著站起身來。
太后知道時機稍縱即逝,此人一走,自己數日間便死得
慘不堪言,董鄂妃姊妹臨死時痛楚萬狀、輾轉床第的情景,霎
時之間都現在眼前,不由得全身發顫,叫道:“師……師太,
我不是韃子,我是,我是……”白衣尼問道:“你是什麼?”太
後道:“我是,我是……漢人。”白衣尼冷笑道:“到這當兒還
在滿口胡言。韃子皇后哪有由漢人充任之理?”太后道:“我
不是胡言。當今皇帝的親生母親佟佳氏,她父親佟圖賴是漢
軍旗的,就是漢人。”白衣尼道:“她是母以子貴,聽說本來
只是妃子,並不是皇后。她從來沒做過皇后,兒子做了皇帝
之後,才追封她為皇太后。”
太后俯首道:“是。”見白衣尼舉步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