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瀋陽解放
我回葫蘆島後過了一天,到30日上午,蔣介石又派了一 架飛機到錦西機場,帶來一封親筆信,大意說:“瀋陽秩序混亂,你馬上到瀋陽找周福成將防務調整好,再回葫蘆島。”我當時就乘飛機前往,還未到瀋陽上空,王叔銘從空中來電話說:“瀋陽北陵機場已混亂,不能降落。光亭兄(我的別號)你到瀋陽後千萬不要降落,等我向老頭子請示後再說。”不久王又來電話說:“老頭子要你不去瀋陽仍然回葫蘆島。”
我接到王的電話後心中想:瀋陽已經完了,營口、葫蘆島如不急行撤退,一旦被人民解放軍攻擊,想撤也不可能安全撤退,就決定先到北平向蔣介石請示後再回葫蘆島。約12時多到北平西苑機場,正遇見蔣介石披一件黑斗篷,滿面通紅,準備上機走。我向他敬一個禮,他很驚異地問:“啊!你什麼時候來的?”我說:“剛到。我已到瀋陽上空,王叔銘告訴我瀋陽機場不能降落,叫我回葫蘆島,我有要事請示,所以來的。”蔣介石遲疑了一下說:“到裡面去談。”一同到空軍作戰室後,蔣到地圖前面,問:“瀋陽情況如何?”我說:“我只到機場上空,見機場以南有零散部隊南逃,機場北部似乎有敵人竄到,但未見發生戰鬥,瀋陽可能靠不住了。”蔣窘態畢露一句話也未說。我說:“對衛總司令的安全應該考慮……”未等我說完,他就問:“瀋陽別的機場情形如何?”我說:“不清楚”。這時,王叔銘也下了飛機來到作戰室,向蔣報告說:“瀋陽已混亂,北陵機場已失,東塔機場也落炮彈,城內還有一個民航機場,我叫留一架飛機等衛先生。”蔣這時轉過來問我:“你還有什麼事?”我說:“以目前情況看,瀋陽已無希望,請校長決定大計,營、葫隊伍要趕快撤退,華北如何部署,而最重要的是徐州……”蔣聽到這裡站起來就向外走,邊走邊說:“你回葫蘆島等命令。”我說:“撤營口部隊的船一直未到”。蔣說:“我催桂永清馬上去。”這時已到飛機附近,我推了王叔銘一下上前去,王說:“是不是把衛先生接出來。”蔣說:“叫他到葫蘆島指揮。”於是蔣向南京飛去,我飛返葫蘆島。
我回到葫蘆島後不久,得到空軍的電話說,衛總司令的飛機即將到錦西,我即同侯鏡如等到機場接衛。飛機到時已近黃昏,衛下機後慨嘆地說:“差一點見不了面!”他的飛機上擠滿了趙家驤、董文琦等東北高階官員。
衛到葫蘆島後飲食不寧,坐臥不安,住了一個星期,奉蔣介石命令到北平居祝在葫蘆島時,衛、趙同我三個人一 起有時談天,經常檢討東北失敗的原因,大家一致認為蔣介石已經老糊塗,只要他到那裡指揮,就一意孤行,誰的意見也不接受。蔣介石召集開會,也只是要別人附和他的意見,執行他的命令,誰不同意他就是罵人。衛立煌並說:“蔣介石的用人是人人直接通天,弄得誰也不能統一指揮,東北失敗我未下過一道命令,看誰負責。”我覺得衛似乎怕蔣介石追究失敗的責任,就說:“東北失敗與總座無關,是他(指蔣介石)自己命我親自下命令給廖耀湘的,如要追究失敗責任的話,那只有追到我身上。”
11月1日前後,我還接到蔣介石的電報,大意說:據周福成來電話,衛立煌於30日逃走。他現在正調整部署,竭力奮戰,孤守瀋陽待援。要我相機策應周福成的戰鬥。衛是蔣介石叫他到葫蘆島的,東北蔣軍主力已經被消滅乾淨,蔣介石最後還將這一電報轉來,可以看出蔣介石是如何的心機了。
他又於11月26日下令對衛立煌撤職查辦,原令說:“東北剿匪總司令衛立煌遲疑不決,坐失軍機,致失重鎮,著即撤職查辦”。這就是蔣介石的指揮道德。
另據留在瀋陽的東北“剿總”副參謀長姜漢卿一日晚來電說:“周福成降敵”。其實周並未奮戰,也未降敵,而周的部下則降的降、散的散,只有二○七師戴樸頑強抵抗到11月2日,也被人民解放軍完全消滅了,僅戴本人化裝隻身逃走。
至此瀋陽全部解放。
七、營、葫撤逃
蔣介石在10月27日即對我說馬上調船來撤退營口的部隊,可是大約到10月31日晚上才來了海軍的一艘登陸艇,海軍總司令桂永清並親來同我決定撤退的辦法。桂永清表示很負責的樣子,親率重慶號前往營口指揮撤退,但一直到2日這隻登陸艇仍停止營口以外未入港。這時人民解放軍已將營口包圍,並對營口撤逃的五十二軍攻擊極為猛烈。該軍軍長劉玉章連電告急,並說船已到營口外海上一天多為什麼不進港。我打電報給桂永清,桂覆電說“船已進口,正在親自掩護撤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