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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部分

婁室立在黃龍府中的一座十三層浮屠上,望著城下如海潮一般的敵軍,臉色沉鬱如鐵。開州金兵戰敗的訊息,早在吳乞買率軍迴轉會寧府之前,便已經傳遍了女真國中,那一戰的詳細情形口口相傳,到後來已經是面目全非,不知真偽。然而不管怎麼傳,有一點卻始終不變,金人多半都將此戰敗績的關鍵歸諸於宋軍的雷彈,其威力則被描述得神乎其神,堪比天上雷霆。

婁室身為金國少有的良將,又與粘罕為友,自然得以知悉宋軍雷彈的詳情。以他對於軍事的敏感,自然能夠了解到,這種武器在城池的攻守中能夠發揮怎樣的威力,與之相比,金兵一向善用的各種石炮都變得好似孩童的玩具一般可笑!

“阿瑪,當日若從我之言,早早棄了此城,將百姓牲畜糧貨盡皆遷回國中。憑著混同江之險堅守,我軍進退自如,何必死守這座無用的城池!”一旁拍打著欄杆。憤憤然的年輕金將,便是婁室長子,年方十九歲的活女,當日阿骨打率領女真起兵擊遼,首戰寧江州之時,他尚只十七歲,便即先登立功,一戰成名。

“宋人連大海都過來了,區區混同江怎能阻擋其大軍?”婁室緊緊盯著城下,語聲卻甚是苦澀:“我之本意,是將鹹州到此數百里盡數作為戰場,憑藉我軍騎兵之利與敵周旋,令宋軍進退維艱,延至隆冬之時,輜重難行,自然退兵。豈料開州一敗,又要推選新主,南去大軍一時難返,而宋軍行軍之際前後相護,極是嚴整,憑我手中數千兵力,終究無法尋覓到合適戰機,無奈之下方一路退到此間。事先誰能料到,從銀州到此五百餘里路,宋軍只一個月不到便殺了過來?”

活女猶憤憤道:“終究是我兵太少,只須有兩萬兵在此,遼主親征亦被我們殺敗也,何懼宋人?”

婁室倏地轉過身來,瞪著活女,冷冷道:“活女,你若仍作此想,斷逃不過今日之劫!開州一戰,我兵七萬,宋軍四萬不到,卻連阿骨打這等英雄也被人擒了去,宋軍豈是契丹人可比?我軍一路北退,宋軍一路追來,你也曾率人暗中窺伺,幾曾見宋軍露出什麼破綻來,倘若我軍渡江之際宋軍殺來,如何了局!休得羅唣,傳令下去,若不得我號令,斷不許發石炮!”

活女見婁室發怒,不敢違抗,便即吩咐身邊阿里喜去傳令。片刻之間,城下已經豎起了幾十具震天雷炮,只聽隱隱約約的號令傳來,便有數枚黑乎乎的雷彈騰空飛起,其中一枚落在城下護城河中,毫無聲息,另外幾枚則飛過城牆,落到城中,幾聲巨響之後,炸倒了幾面牆垣,卻並無人傷亡。

婁室一見雷彈炸響,心裡便是一緊,不由想起粘罕捎來的書信上所言:“宋軍所用之炮,前所未見,非但能及高遠,且極準,我軍石炮與之相爭,往往一二髮間即被射中,且遠近不及,故斷不可與之相爭,只可藏於城中,制敵雲梯木驢等器械而已。其炮之發,常以一二發為光此後稍過片時,則大發作……”

“傳令,諸軍先行下城!”活女雖然不解,卻依舊用號角傳令,只過得片刻,但見城外數十枚雷彈飛起,這一次便格外準確,大半都砸在城頭,一陣煙霧起處,城牆上頓時不可見物,婁室所處的浮屠離最近城牆也有數十丈遠,卻也覺得腳下一陣微微晃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對於這種雷彈的畏懼使然。

“好險!若非阿瑪見機的快,多少甲士也要吃他傷了!”活女見此聲勢,想起眾女真人傳言的雷彈之威來,面上也現出僥倖之色。

婁室卻顧不得慶幸,目光緊緊盯著宋軍的雷炮,心中默默計數,當他數到第六十下的時候,臉色不由得一變,宋軍的第二波雷彈已經又再襲來!”六十息,直如此快法!怪道粘罕言說,雖在曠野之中,騎兵亦幾無整隊衝鋒之機,只能以小隊乘隙前進!”

說話之間,宋軍三四輪雷彈射過,便即停止不發,城下的步兵推著雲梯、木驢和呂公車吶喊著向城下衝來,不多時便到了城壕邊,開始以木料填塞城壕,而這些城牆段上的金兵要麼已經撤到城下,要麼便已經在這幾輪轟擊中死傷慘重,宋軍的欺城舉動居然未遭到半點抵抗,連一兩支有威脅的羽箭都未發出!

“活女,速速命人登城守禦,莫要教敵人輕易到了城下,我料敵軍登城之時,那雷炮亦不敢發!”適才婁室看的明白,宋軍每一波投射中,總有些雷彈會砸在城牆上下,如此看來,當宋軍開始登城時,雷彈必然會停止發射。

他這邊居高臨下,看的明白,對面高強打著望遠鏡,卻也望見了這座全城制高點的佛塔。他放下望遠鏡,指著那座浮屠道:“告訴花榮,給我先炸了這座浮屠!”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