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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對不起,這裡沒人坐吧?”

“你坐吧……”

我飛快地溜了他一眼,立刻看出他和我一樣,也是從那裡放出來的。他的外套象個口袋似的搭在身上,臉象粉筆那麼白,短短的頭髮茬子在帽子底下豎著。

“我看你也剛從那邊放出來?”

他笑了。“十分正確,我剛剛從監獄釋放。”

哼,“監獄”。我想,他肯定是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聽他說話不象個囚犯,倒象個學究。我把麵包和香腸推過去,自己喝著酸奶。

“給你,吃點兒吧。”

“噢,不用了,謝謝你。我不餓。”

“嫌不好吃?來吧,吃。看你瘦得皮包骨頭,跟小鬼兒似的。你要是真不餓的話,就算陪我吃還不行嗎?”

“好吧,我就陪你吃。”

他掰下一塊麵包,又夾上一小點香腸,很文雅地吃了起來。

“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他問。

“昨天。”

“你在哪兒住呢?”

“沒地方祝”

“這是什麼意思?你現在去哪兒呢?”

今天是怎麼了。我上午跟人交待了一遍,現在還得重說一遍。我都跟他講了,毫無保留。但這次我沒哭,在男人面前我挺得祝只是講到教堂那一節時流了兩滴眼淚。我看見他的眼睛也有些發潮了。我講完以後他說:“你不能在火車站過夜,你帶著監獄的證明,這很危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到我那裡住一夜。有點窄巴,就一間小屋,但還有間合用浴室。你可以洗個澡,休息一會兒,早晨起來就可以高高興興地去找那老太太了。”

我當然高興能有這麼好的事兒。不是因為我又想跟男人吊膀子了,我是實在害怕再被民兵抓起來。

我們到了路加,他把我領到他的住處。屋子是很小,像個鴿子籠。靠一面牆放的都是書架,書一直摞到屋頂;靠另一面牆放著一張長沙發和桌子,再沒別的東西了。他的衣服都掛在牆角的釘子上。他讓我在沙發上坐下,隨後就去浴室放水,又沏了茶。

嘿,姑娘們,我從牢裡出來後,可算洗了個痛快澡,好像又獲得了新生。我把衣服也都洗了。然後我們倆一起坐在那兒喝著茶,談著心。真有意思:我是個大字不識的流浪女,他可是個有頭腦的人,就為他受過的教育才坐的牢,也就是說,是為了真理才吃這些苦。一次關了他3年,後來又關了8年,最後那兩年還罰他在毒日頭底下曝曬——因為他從不巴結那些頭頭什麼的。我也把自己的身世全都講給他聽,從小時講起,比做懺悔還詳細。我們聽了對方的遭遇,都很感動,真是同命相憐。不知不覺到了深夜。我還從來沒跟男人這樣真誠地談過呢,我們連伏特加都沒喝,就喝茶……該睡覺了,他在牆角和衣躺在地板上,身上只蓋了件大衣,卻硬讓我睡在他的沙發上,還給我鋪了一條幹淨的床單。躺下後我們還接著聊,我都記不起當時我們盡聊了些什麼了。反正都挺難過的,都是關於生活。我卻覺得歡喜的眼淚在心中流淌,都快湧出來了。後來我對他說:“你幹嗎非得睡在地上?

就算你滿肚子墨水兒,可在我眼裡,你還是個勞改犯。別來那些客套了,快過來吧。要不我該生氣了。“

他還是過來了,我摟住他,為我們倆的命運傷起心來,就像個孩子一樣鳴鳴地哭了。我不記得當時我們幹了些什麼,只感到和他在一起真好,姑娘們,就好像在他以前我從來沒跟任何男人好過。我記得他的眼睛也溼乎乎的,可見哭的不光是我一個人。挺逗,是吧?你們還不覺得逗?好,接著聽,下面才是最有意思的呢。

我們早晨起床後,他突然對我說:“吉娜,請你原諒我,昨天我就該對你說。可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就現在說吧。我想讓你做我的妻子。”

“你瘋了?想想你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

可他捂住我的嘴,親著我的雙眼。

“你自己並不清楚你是誰。我比你清楚得多,正因為如此,我才請你做我的妻子。”

我根本聽不懂他的推理。我想他肯定是瘋了。這一切好像不太正常……他該上班去了,就跟我說:“吉娜,今天給咱們做頓晚餐好不好?這兒有點錢,旁邊那幢樓裡有商店。這是我房間的鑰匙,這是這個單元的鑰匙。我一會兒就告訴鄰居說我妻子來了,你要隨便一點,我5點鐘回來。”

他說完之後就上班去了。我呢,呆坐了一會兒,然後到合用廚房去見鄰居。還不錯,鄰居對我挺好,告訴我廚房裡哪張桌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