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預設了陸羽的提議,等師爺把東西拿上來。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會兒,他的臉色不便,但已經下令把他們幾個暫時關在偏房,下午再審。
對於杜老頭的死亡,官方還沒有介入調查,賈庭現在只能算是被告,而不是嫌疑犯,他也沒有逃竄的跡象,所以不需要收監。而暫時的關在偏房裡面,是為了避免在下午開審前,做其他的動作,送錢賄賂、殺人滅口什麼的,當然,其他動作真的要做的話,也不需要當事人自己親自去做,這也只是一個形式。
“杜蕊香!我們老爺待你家薄嗎?我姓賈的有虧待過你爺爺嗎?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竟然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外鄉人慫恿著來誣告我!”一進入房間裡面,賈庭便怒氣衝衝的訓斥蕊香。
四個人是在一個房間裡面,把原告、被告關在一起,外面有衙役守著,也不怕他們打起來,但這樣可以給雙方一個私下調解的機會。
蕊香有點怯意,說不出話來。事實上,杜堂對杜二甲還算可以的,至少看在為他家做了多年長工的份上,沒有在他年紀大了之後就辭退他,而是給了他簡單的工作,讓祖孫兩個雖然過得窮、但還有一份收入來源。至於賈庭,他也用不著去虧待杜二甲,榨不出油水的石頭,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陸羽攔在了她的面前,冷冷的注視著看著賈庭:“虛張聲勢,你叫得聲音越大,越是反應了你心裡的恐懼!”
“好小子!你給我記住了,我算是看走眼了。”賈庭獰笑了一笑,對著陸羽低喝了一聲。
“賈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堂在一張椅子上面坐好,威嚴的問道。
賈庭忙過去解釋:“老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您吩咐該給的銀子,我可是一釐一毫都沒有少的教給他們了啊。我還就是交給他了呢,說不定就是這小子對您不滿,所以編造出這樣的話,想要抹黑府上的清譽。”
陸羽看著年紀五旬的杜堂大地主,淡淡的笑道:“杜老爺,您是好人,我和蕊香並沒有針對您的意思。如果這次的事情,由上海到您的話,也應該怪這個賈管家。言盡於此,不需多說了,下午就會見分曉。”
他直接拉著蕊香到另外一邊坐下,不去理會杜堂的不愉、還有賈庭的低聲解釋。
“怎麼會這樣啊?”蕊香看著陸羽苦笑,輕聲問了一句。早上陸羽向她打聽杜堂家裡情況的時候,她還沒有想到這麼多,現在發現要告的人竟然是賈管家,感覺難度和壓力都大了許多。
讓她擔心的是,賈庭沒有謀殺爺爺,或者說退一步說、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他是殺害爺爺的兇手,那以後自己再杜家村恐怕是沒有立足之地了。得罪賈庭等於得罪杜堂,得罪杜堂,杜家村所有人也不會支援她這一個孤女。
“你放心,表哥一切都有準備,你就等著給爺爺申冤吧。”陸羽也是第一次,他心裡也沒有底,如果不是有這些日子說書的經驗,甚至做不到如此鎮定。但現在為了不讓蕊香擔心,他只能安慰她。
“嗯,我相信你。”蕊香仰頭看著他的眼睛裡,充滿著信任和崇拜。這一個月陸羽只是靠著說書,就已經讓她可以吃上白米飯,讓她相信他的能力。
相比於他們兩個的平靜,杜堂的臉色一直是陰沉著的,僱用的長工死了,死在家裡的牛棚裡,這讓他覺得很晦氣,現在果然有不好的事情來了。
賈庭心裡則更加的起伏不定,猜想著陸羽知道多少,猜想著他說的證人是誰。
下午,聽傳來的聲音,知縣黃睿爵好像已經升堂了,可是遲遲沒見人來傳他們幾個過去,這讓賈庭有點坐立不安,杜堂的臉色更是陰晦。
而讓他們兩個更心煩的是,為了怕蕊香擔心和無聊,陸羽一直在給她講故事,什麼《白雪公主》呀、《海的女兒》呀、《灰姑娘》啊、《賣火柴的小女孩》之類的。
這些童話故事,本來就是女孩子更加喜歡,蕊香雖然已經是少女,但這些故事從來沒有聽過,裡面異國他鄉的風俗更是聞所未聞。所以,聽來也是津津有味、感動連連。把這幾日難過壓抑的心情、把公堂上面的緊張擔心,暫時的拋開了。
終於,外面的衙役開門了,領著他們幾個來到了公堂上面。
外面觀看的人群,並沒有比中午多,而且還少了許多,因為中午很多人是準時去聽陸羽說書、臨時過來的,看熱鬧的心裡雖然大家都有,可沒有那麼多的人有閒工夫。
四人剛剛向知縣行禮,黃睿爵便使勁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啪”的一聲讓蕊香和賈庭、杜堂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