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妮琦是你的情婦,是不?”她對他說,聲音高揚了。
傑迫轉向她且尖刻地說,“她是我娶你之前的情婦。但我從美國本土回來後,恐怕是一直沒時間給她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嫉妒嗎?”他嘲諷地說。
“當然不是!”
“好,因為你不應該,你不能怪我有個情婦,”他以殘忍的口氣,“當你人盡可夫之後,你就沒權利了。”
她倒抽著氣,而立刻揚手要打他,但他抓住她手腕且牢牢地握住,眼睛冷灰地盯著她。
“事實會傷人心嗎,親愛的?”他不仁慈地問道,手握得更緊,“娼婦必須習慣受侮辱,它是隨身的附屬品啊。你應該早就想到了,不是嗎?”
“我樂意把它給別人也不給你!”她斥道,急欲回敬以傷他。
他臉色一白,把她推開走回屋裡去。
可琳轉過身去,奮力控制眼淚。他們為什麼要一直傷害對方呢?她寧願他打她,也不要他用那種惡毒的話說她。有一瞬間,她已打算告訴他事實,一切的真相。但她推斷他只會嘲笑她,再一次侮辱她而已。
她已經把製造她是個淫婦的假象做得太成功了。如今是沒有人會相信的了——除了她那些所謂的情夫。他們知道,但他們永遠不會說的!那簡直太荒唐可笑了!
她走向近海邊的大芒果樹下,那裡有張長椅,可琳坐在椅子上。海浪衝擊海岸的聲音使人覺得撫慰。她看不見蔚藍的大海,因為海灘在後院的崖下,但她知道它很近。這裡是那麼寧靜。坐在這裡看夕陽,有個心愛的人在身邊摟著她,共享大自然的美及彼此的深情,那將是有如置身天堂一般。
她突然覺得好寂寞且困惑。為什麼傑迪的氣話會傷她那麼重呢?她不該在乎他對她的想法的呀。他已承認妮琦是他的情婦。而為了某個理由那也傷她的心。而且那個小女孩叫他爸爸,可琳根本不相信她不是傑迪的孩子。就算為了他女兒,傑迪也該娶妮琦的。但他卻跑到美國去娶她,為了向她父親報復。
她已厭倦這一切了。她倦於跟他吵架,倦於想了解他們的一夜恩愛是怎麼了。她只想回家,甚至不想取回傑迪拿去的那筆錢。讓他持有它吧,她不需要它。
房子的前門砰然關上,吸引了可琳的注意。她回頭正好看到傑迪走過樹牆去馬廄,幾分鐘後她聽到馬蹄聲遠去。他就這樣走了,一聲再見都沒有。不但沒有解脫感,她覺得眼淚又盈眶了。
可琳獨坐在廚房桌邊,喝著阿琦拉泡的中國茶,這天是十一月一日,離傑迪回城去的那一天已經三個星期了。她要自己回哈那魯魯的努力一次又一次地受挫了。
她很快就發現馬廄是她的禁地,她去的那天,照顧馬匹的加普正對她這麼吼著,傑迪留下指令,她不準使用馬匹,也不準騎馬,而每次她偷溜進馬廄想偷只馬時,都被那高大的夏威夷人抓到,飽受一頓不知所云的臭罵,因為他一句英語都不說,而她懂的夏威夷話很少。
可琳只有另外一個離開的機會,就是定期送冰塊的人,她曾經要求他送她到最近的一個村莊,一面把少許現金塞人他手中,但阿琦拉卻偷聽到了,而警告他如果把這個白種女人送走的話,傑迪會帶著棍子去找他的,那可憐的人嚇得拔腿就跑。
“柯琳娜不可離開,”阿琦拉事後對她說,“阿力卡這麼說的。”
可琳好氣她,但那個大女人只是嘖聲走開。那已經是一個多星期前的事了。可琳不能怪阿琦拉,她從傑迪出生時就和他在一起,阿琦拉絕不會出賣她的忠誠。
“你為什麼嫁給傑迪?”
可琳被這突然打斷思緒的干擾嚇了一跳,她抬頭看到梅雅站在對桌邊。這是三星期來這女孩首次和她說話,其實也是她接近她的第一次。她總是在可琳一出現就離開,而且她都在房間裡用餐以避開可琳。
“為什麼?”她再追問。
可琳不能怪她的怨恨,“傑迪和我結婚的理由有很多。”她答道,希望這女孩別逼她。
“你愛他嗎?”
“不。”
“他愛你嗎?”
“不,他當然不。”可琳聽到悲憤撕裂她的聲音。
“那是為什麼?”
可琳覺得自己好像被逼到角落了,“這真的……不關你的事。”
梅雅手抓著椅背往前傾,“他是我哥哥,”她幾近哀求地說,“我問他為什麼娶你,但他也說跟你一樣的話,現在我求你就讓我瞭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