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從勞動現場經過了三層看守,賈原青進了監獄的會客室,滿以為又是乖女兒來看他,他是又高興又慚愧,不過當他踏進門時,愣住了。
是餘罪,那張臉燒成灰他也記得,一時間他怒火中燒,差點撲上去。餘罪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動也沒動,賈原青被管教於部帶著,相向而坐,表情顯得分外激動,刺激的激
賈原青相視如仇,恨不得下一刻互搏撕咬。
一分鐘凝視過去了,餘罪的眼中,賈原青已經顯老態,不過精神尚好,像所有的嫌疑人一樣,最安生的生活反而是服刑時期的日子,規律的息,按部就班的勞動,已經把他變成了另一個人,最起碼錶面如此。發斑白、手粗糙、面板曬黑了,活脫脫地像個農民子弟了。
兩分鐘凝視過去了,賈原青平靜下來了,他有點概然長嘆,就即便能把這個黑警察告下來,又能得到什麼曾經得意的仕途沒了,曾經幸福的家庭沒了,曾經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都拜面前此人所賜,他除了怒火還是怒火,連怒火也是那麼的無濟於事,在這個高壓的環境裡,你連發怒的權利都不會有。
“你相信報應嗎”餘罪突然問。
“我已經得到了,不用相信。”
賈原青喘息著道,回問著:“你信嗎”
“信,我可能也快得到了。”
餘罪道:“要是當年沒碰到多好,你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我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賈原青沒有理解餘罪所指,他瞪著,餘罪像自言自語一樣道著:“我見到你女兒了,我還不知道你有個女兒,平國棟死的時候告訴我的,後來我就見到了。”
嘭聲一拍桌子,賈原青要撲上來,被管教於部摁住了,他目眥俱裂地嘶吼著:“你敢碰我女兒,我做鬼也要咬死你。”
管教在斥喝著,餘罪擺擺手,放開了,他淡淡地道著:“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們貪官一樣不知廉恥,我是無意看到她的,她不認識我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在街頭賣對聯,大冷天,又是快過年了,我那時候就想,你我都在孽,殃及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都是在我們心裡位置很重的人。”
賈原青慢慢地坐正了,家庭、妻女、溫馨、幸福,那些曾經很簡單的字眼湧上心頭,讓他沉浸在一種安詳的回憶中,然後,有點難堪地抹抹淚。
“我不是來求你諒解,我知道你也不會諒解。如果時間退回去重來一次,我還會那樣做,你特麼真該死,貪贓枉法還勾結黑惡,判你六年真輕了啊。”
餘罪輕聲道,兩眼如炬、神情如怒,曾經的那一幕即便再想起來也讓他有覺得血在燒的感覺,這個無恥的人,他恨不得立斃於槍下。
“呵呵,有判決,你說了不算你大老遠到汾陽監獄,就為了表明你的心跡,這是威脅嗎”賈原青道,慢慢地回覆了平靜。
“不是,可能是因為有點愧意吧,我突然想來看看你。”
餘罪道。
“你這樣的人,還知道羞愧”賈原青不屑道。
“對呀,我這樣的人,對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羞愧,不管用什麼辦法把你這樣的人送進監獄,我都不會做噩夢。不過當我看到你女兒那麼辛苦地養家、養活自己、還得照顧媽媽,我覺得有點羞愧了,她本該有個幸福的家的而這一切,好像斷送在我的手裡。就當為她做點什麼吧。”
餘罪道。
送來的吃的、日用品,還有一張已經交到獄方,給服刑人員留的錢,賈原青沒拿,餘罪輕輕地放到了桌上,兩人的積怨恐怕不可能因為一次的探視而化解賈原青保持著漠然,沒有再理餘罪。
過了好久,餘罪慢慢起身了,幾步後他回頭看呆滯的賈原青,提醒道:“好好服刑,早點出來,小夢要考律師,她媽媽身體不好,等著你辦的事還有很多呢我們愛的人都照顧不過來,需要有那麼多恨嗎你遲早都要走到今天這一步,就即便不是我,也有其他人,其他警察把你送進來。”
他輕輕地離開了,賈原青盯著桌上的東西,發愣了好久。
管教後來發現,這位服刑人員變了很多,用行話說叫:積極勞動,認真改造。
兩天前
邵帥拉著賈夢柳,趁著他媽媽休息的間隙,坐著計程車直奔住處,是晚上時間,賈夢柳意外地並沒有感覺到不妥,跟著邵帥,進了他那個男孩子的世界
老式的兩居室舊房子,黑咕隆冬的樓道,她緊緊地牽著邵帥的手,進了他家,開燈時,邵帥顯得那麼急切,讓她稍稍緊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