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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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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節:放下狹隘:心寬,天地就寬(5)

一個彎腰的姿勢,是一種特殊的語言,無聲勝有聲,喚醒心中的春天。

“預習”死亡,就是提示自己,我們終將老去,一切終將過去,要學會愛和珍惜,學會感恩,學會寬容,學會看淡一些東西。

07“預習”死亡

人對死亡的恐懼大抵是與生俱來的,而死亡就像人的影子,必將伴隨短暫人生的全過程。

我對死亡的有意識的恐懼,最早發生在六歲左右,在這之前,我雖然也怕黑,怕鬼,怕傳說中的紅毛野人,但也許是因為無知者無畏吧,由於不知道真正的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我們這幫小孩子,遠遠近近的喪事都愛去看個熱鬧,村裡村外一有老人過世,我們就大聲地叫著嚷著去撿鞭炮,吃“崩飯”,高興得跟趕喜事兒沒什麼兩樣。晚上看道士給死者做“道場”,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子夜時分就能吃到一頓香噴噴的“半夜飯”,實在有意思極了。做完幾天幾夜的“道場”後,就是送葬。響銃開路,鼓樂齊鳴,送葬的隊伍浩浩蕩蕩,好不壯觀!我們總會不知疲倦地跟在那長長的送葬隊伍後面,一直跟到墳場,直到看完棺材入土,才肯心滿意足地回家。看多了這些,我們便也學著玩一些送葬的遊戲,“死者”一般是一隻死老鼠,或者是一隻死蛤蟆。男孩子有的抬“棺材”,有的用瓦片做“八排鑼鼓”敲敲打打,女孩子則一律哭哭啼啼,扮得跟真的一樣。但大概是過了六歲,突然有一天,我就明白了死並不是像媽媽說的那樣“睡著了”,而是永遠地與這個世界告別,埋進土裡腐爛了,從此,這個世界上就不再有這個人了,於是,我開始非常非常地害怕死亡。記得有一段時間,我在大我幾歲的堂兄“毛佗哥哥”家睡,因為他母親很節儉,怕費煤油,我們一上床就得把燈盞吹熄。那是一個漆黑漆黑的夜晚,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人長大後就會變老,變老了就會死,死了就再也沒有親人沒有夥伴了,只能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那墨黑墨黑的棺材裡,一點一點地腐爛掉 想著想著,又害怕又難受,不由得傷心地哭了,淚水打溼了枕頭。可我又不敢把睡得正香的“毛佗哥哥”叫醒,告訴他我為什麼哭,我怕他笑我膽小,笑我懦弱。後來長大了點兒,上學了,大抵是因為好玩,又把死這件事給忘掉了。

十年後,我又親身經歷了一次真實的死亡體驗,早已忘掉“死亡”的我,著著實實嚇了一大跳。那時我在縣城的補習學校復讀,有一次感冒發燒,一個人去小診所打吊針,醫生為了多賺錢,置我的生死於不顧,在一瓶生理鹽水裡兌了十二支青黴素,結果出現嚴重的藥物過敏反應,口乾舌燥,渾身冒汗,心跳迅速加快。我慌了,連忙招呼護士小姐把醫生叫來,醫生不慌不忙地讓護士小姐給我打了“解藥”。打完“解藥”後,護士小姐又給我倒來開水,要我多喝幾杯,喝完了坐在那裡不動,等沒事了再走。這種激烈的過敏反應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情況基本穩定下來後,我還是不敢走,生怕死神退到半路上又折回來把我擄了去。直到黃昏時分,我才無力地走出診所,獨自來到波濤翻滾的資江邊,靜靜地坐到天黑。我第一次懂得,活著很難很難,死卻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

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曾經神秘的死便越來越司空見慣了,特別是高中和大學幾位同學的非正常死亡,更讓我感到死亡的不可預兆和如影相隨。而在我老家,我所生活的那個村莊,人類的新陳代謝更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如此清晰地發生著。我每年回去一兩次,每次回去都會發現,又少了幾張熟悉的面孔,多了幾張陌生的面孔。當媽媽告訴我,某某爺爺、某某奶奶、某某伯伯、某某嬸孃“老了”時,我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感到震驚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地般的平靜。能有什麼理由不平靜呢?對於每個人,死都是遲早的事,生命,都是從無處來,向無處去,完成一個註定的輪迴罷了。因此,生命之旅,其實就是死亡之旅;死亡之旅,其實就是回家之旅。是的,回家,死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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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節:放下狹隘:心寬,天地就寬(6)

曾經在張海迪的《生命的追問》一書裡,讀到過一篇關於死亡的文章,題目叫《死是美麗的》。突然發現,自古以來令人恐懼、令人斷腸、令人望而生畏的死,原來也可以這樣溫馨而美好。而在史鐵生的筆下,死便成了生的一種默契:“現在我常有這樣的感覺:死神就坐在門外的過道里,坐在幽暗處,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夜一夜耐心地等著我,不知什麼時候,它就會站起來,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