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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海瑞:“二百兩銀子的飯食費,四百兩銀子的贄敬,是你從自己家裡拿出來的?”

田有祿又怔在那裡。

海瑞:“一毫一厘均是民脂民膏。一家農戶全年穿衣吃飯也不過五兩銀子,你一次出手就送丁六百兩銀子。張書吏,你管錢糧,你替我算算,六百兩銀子是莊戶人家多少戶一年的衣食錢?”

錢糧吏首一直縮站在一邊,這時問到了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海瑞盯向了他:“算不過來是嗎?”

錢糧吏首隻好答道:“回堂尊,是一百二十戶百姓一年的衣食。”

海瑞:“好個以主待客之禮。一出手就送掉了一百二十戶百姓一年的衣食銀子,你這個主人當得真是大方。你說我大明朝各府州縣都是這個例子,這個例子寫在朝廷哪個條文上,你拿來我看。”

田有祿哪裡還有話說,跪在那裡不停地流汗。

海瑞緊盯著田有祿:“我再問你一句,胡部堂的兒子你以前見過嗎?”

田有祿:“回堂尊,以前沒、沒見過。”

“這就是了。”海瑞站了起來,“我和胡部堂見過面,而且有過深談。胡部堂本人就對搜刮民財耗費官帑以肥私囊深惡痛絕。真是他的兒子,就不會接受你這樣的贄敬。

接受你的贄敬,就一定不是胡部堂的兒子。拿我的籤,帶著差役把這個人抓起來,你親自送到胡部堂那兒去。“說著從籤筒裡抽出一支紅頭籤扔在田有祿面前。

田有祿知道自己這是又倒了血黴了,再也顧不得面子當堂磕起頭來:“堂、堂尊容稟,州里給卑職打的招呼,這個人確實是胡公子。再、再說,四百兩贄敬的銀票現在還在卑職身上,並沒有給他。卑職怎麼敢把胡公於押送到部堂大人那兒去。卑職萬萬不敢接這個差使。”

海瑞:“不接這個差使也可以,你就脫下官服官帽,等著杖四十,流三千里吧。”

田有祿眼睛睜得好大:“堂尊,卑職犯了什麼罪,你要這般治卑職於死地?”

海瑞:“我沒有叫你去死,我也不能治你於死地。我治你是按的《大明律》的條文。

為了巴結上司,拿官帑行賄朝廷大臣,治胡部堂以收受賄賂的惡名,其罪一。虐待親生父親忤逆不孝,其罪二。《大明律》你那裡也有,翻翻看,犯了這兩條,是不是杖四十,流三千里。“

田有祿知道這是來真的了,立刻說道:“堂尊,念在這幾個月卑職侍候的份上,容卑職先把家父接回家奉養,再把胡公子…或許不是胡公子,就是那個人送到胡部堂那裡去。”

海瑞見他驚惶失魄的樣子又好氣又可憐:“你的父親我會安排人去接。你現在立刻把驛站的那個人送到胡部堂那裡去。”

“卑職就去,卑職這就去。”田有祿都快要哭了,“卑職立刻帶人把、把那個人送到胡部堂那兒去。”

海瑞:“去吧。”

田有祿站了起來,滿臉的汗水把眼睛糊得都睜不開了,擦了擦眼睛,望向了差役班頭:“你帶人跟我去。”

那班頭這時競假裝沒聽見,眼睛望著別處。海瑞歷來深惡痛絕的就是趙班頭這樣的衙門差人。晚年他曾經用“貪惡欺滑頑”五個字概括這等衙門差人,稱之五毒之人。此時見這趙班頭兀自這副模樣,動了真怒,猛地抓起驚堂木一拍:“跪下!”

趙班頭剛才還裝模作樣,這時竟像彈簧般立刻跪倒了:“老、老爺有何吩咐?”

海瑞:“縣丞派你差使,你沒聽到?”

“什、什麼差使?”趙班頭兀自裝懵,待看到海瑞刀子般的目光又連忙改口,“聽、聽

到了,押送人。小的這就去。“磕了個頭站起,立刻對幾個差役:”走吧。“

“不用你去了。”海瑞又喝住了他。趙班頭定在那裡。

海瑞目光炯炯掃向堂上一干公人:“這個姓趙的班頭,在街市上以為我待罪在家便視若不見,現在見田縣丞有了干係又翻臉不理,可見這個人平時對小民百姓何等兇惡!常言道‘身在公門,手握人命’。要是你們都像他這樣,淳安的百姓不知要遭多少罪孽!王牢頭。”

王牢頭連忙答道:“小人在。”

海瑞:“你不是抱怨牢裡是空的嗎?把這個姓趙的班頭關進去,聽候處置。”

“是。”王牢頭哪敢猶豫,爬起來走到那個趙班頭身邊,“走吧。”

那趙班頭:“大老爺,小的有錯也不至坐牢。”

海瑞:“無視上命,凌虐百姓。你不坐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