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蓓說:“你真的這樣認為?”
楊教授說:“不光是我,相信每一個做父親的都會這樣認為。”
葉蓓心裡說,那就讓我做你的女兒吧,有你這棵大樹給我遮風避雨該多好啊。
楊教授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他笑著說:“如果我有你這樣的一個小妹該多好。”
葉蓓抬眼望著他,“真的嗎?”
楊教授很豪放地說:“我家弟兄五個,就是沒有姐妹。今天就認下你做我的小妹妹。”
葉蓓的眼裡滾出一顆淚來。
楊教授說:“你怎麼哭了,難道我說錯了什麼?”
葉蓓一下撲在楊教授的懷裡。葉蓓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楊教授想到“小橋流水人家”的那個晚上,她嬌嫩的花蕊一樣的舌尖舐在他的臉上讓他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夜色中的水景長廊那般溫馨那般妖嬈。他又一次臉熱心跳。他趕緊扶葉蓓坐在椅子上,又拿一張餐巾紙遞給她。說別激動別激動,有什麼委屈你慢慢說給我聽。
葉蓓開始對楊教授說她的父親母親和貝姨。
葉蓓的敘述就像小河裡的流水,凝滯遲緩而又混沌不清。葉蓓面對楊教授覺得那是說的別人的故事,她心中最愛的那個男人現在終於失而復得。她甚至有些不願再提過去,她憧憬的是未來。她說著說著就停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別耽誤你的時間了,以後再說吧。我去給你泡茶。說著,果然噔噔噔地跑上樓去取茶葉。那腳步輕巧裡透著愉快。楊教授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背影。葉蓓真像他的女兒,情緒轉換的速度令他那擅長於邏輯思維的大腦跟不上節奏。什麼是因什麼是果,在她們那兒永遠闡釋不清,她們無須因就直接到了果,中間沒有過渡。這是她們幼稚的地方,也是她們的可愛之處。楊教授突然對葉蓓產生了慈父般的愛意。何況這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女孩兒呀。
兩人面對窗,品著茶,門前的小河裡有木船搖過,船孃穿著傳統的吳地服飾,打撈著河裡的雜物。
對岸的臨頓路上,跑著各式各樣閃閃發亮的私家車。
楊教授感嘆道:“這就是生活,過去和現在是無法割斷的。”
葉蓓笑著說:“哲學家的語言。”又問:“楊教授,今晚我請你去韓松苑吃燒烤,好嗎?就在碧鳳坊,離這兒很近的。”
楊教授說:“還是我請你吧,怎麼好意思又讓你破費。”
葉蓓說:“還有一個辦法,讓酒家把菜送到店裡來,我們就在這兒吃,你看怎麼樣?”
楊教授說:“不用了,家裡等我回去吃飯哩。”
葉蓓說:“就算小妹求你一回了,你就答應吧。”
楊教授無可奈何地說:“好吧。”
葉蓓打電話到宮巷的“王四酒家”,要了幾樣精緻蘇幫菜,讓他們送到店裡來,她又去樓上取來一瓶葡萄酒,說是前幾天一個從國外回來的同學送的。
這期間,楊教授在發簡訊,葉蓓估計是給他夫人發的。她很想知道他編個什麼理由不回家吃飯。總之,她猜想楊教授不會跟他夫人說他是為了陪一個女孩子吃飯而不回家吃晚飯的。這樣想著,心裡感到很滿足。
吃完飯,葉蓓又要去東方不夜城唱歌,楊教授說改日吧,今晚我還有事。
葉蓓說那我送送你總可以吧。
她和楊教授沿著臨頓河邊走,幾株桂樹正開得芬芳。楊教授做了個深呼吸,充滿詩意地說:“好香呵,沁人心脾的香。”一抬眼,又看到了天上的星星。楊教授說:“蘇州的大氣環境明顯有了改善,天上的星星越來越多。”
葉蓓說:“是啊,在繁星滿天的夜空下散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是的,有時浪漫是不需要花錢的。”
“浪漫其實是一種心境。”
葉蓓不知不覺挽住了楊教授的胳膊。
楊教授說:“古人最懂得浪漫,生活的最有格調。比喻,唐朝詩人杜荀鶴寫那時的蘇州: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閒地少,水港小橋多……”
“夜市賣菱藕,春船載綺羅。遙之未明月,相思在漁歌。”
“對了,你對這首詩應該最熟悉了,你的店名就是‘春船載綺羅’麼。當時,我和導師,就是衝著你這店名去的。這麼詩意的店名,肯定是文化人開的。”
“沒讓你們失望吧?”說著,葉蓓調皮地對楊教授莞爾一笑。
楊教授點點頭說:“實至名歸。”
“那以後可要常來啊。”
“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