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姬想著去年的熱鬧,又兼之孫永航仍未回都,荻兒不貼心,心中早已悒悒,此時又聽說這般,不由開口,“也是好久不曾與爹孃聚聚,心中著實思念,也想趁著這次回去看看,還望娘恩准。”
於寫雲有些難堪,知曉此一回去,相府定然心中不快,然而大房的話也是立得住腳的,這守孝的二十七天還未過呢!
孫騏皺眉思索了一陣,“柔姬,你是孫家的好媳婦,荻兒又如此聰明伶俐,這還不興給過個生辰?”他呵呵一笑,“這樣吧,這大府大院所有人集起來到底也吵些,又拘禮,不如咱就自家房裡的人聚聚……”他瞅了眼有些沉下臉的柔姬,忙討好地再補了一句,“要不再叫個戲班子!日前天都裡都傳一個叫《追魂》的戲不錯,咱就叫一班子來!”
柔姬但聽得這般說,多少也打散了些心中不快,便道:“叫爹爹費心了!”
“不費心!不費心!”孫騏笑著,轉過身子即是皺眉。
晚間,大院裡大伯孫驥忽然與孫騏吵了起來。
“你這個不孝子!娘屍骨未寒,你就要大辦戲班來尋歡作樂了?你,你還有沒有良心!”孫驥沉眉怒罵。
孫騏也有些詞窮,聽了幾句罵,到底也忍不住,“我不用你管!”
“哼!我不管?我不管誰管?”孫驥指著他罵道,“娘才走幾天?啊?她含辛茹苦養育咱兄弟幾個,吃過多少苦?你,你就是這短短二十七天也忍不住?你還是人嗎你!”
孫騏憋著聲,心中怒極,然而偏偏找不著什麼理。
這廂兩兄弟大吵,早已驚動了孫府上上下下的人,一干僕眾個個圍在邊上瞧熱鬧。而大房的長子孫永佑在此時忽然攙了族中的大長輩過來了。
“堂叔公,您老怎麼來了?”孫騏瞅見這老頭都來了,頓時頭皮發麻。同時心中亦奇,遠在天都東郊的堂叔公,都已經九十開外了,怎麼訊息還那麼利索!
“我,我再不來,你這個不肖子孫不就越發無法無天了嗎!”堂叔公敲著手中的柺杖,渾身氣得發抖。
“堂叔公,我……”
“我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了,守孝期間居然要辦什麼壽,這不懂孝道不顧廉恥的事還是頭一次聽到!孫家,孫家怎麼出了個你這樣的子孫!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堂叔公!您消消氣!我不正罵著三弟嘛!”孫驥立即討好地攙過老人,將他扶至廳堂裡坐著,趕緊奉茶。
“哼!你身為族長,居然要眼看著弟弟犯下不孝大錯,你這個族長怎麼當的?這傳出去還像話?簡直丟盡了孫家的臉!”老人兀自氣呼呼地,奉上的茶也給拂在了地上。他瞪著堂前躬身而立的子弟,忽然問,“老三!你這是要給誰辦壽誕啊?”
孫騏熱出了一身汗,支吾了半天,見推不過,只好答道:“給媳婦。”語罷又急忙補上幾句,“她初入孫家,就給生了個大胖孫子,又挺乖巧懂事,所以才……”
“哼!”老人一跺柺杖剎了他的話,“什麼乖巧懂事?在祖母喪期就大肆要長輩替她操辦壽誕,好大架子啊!這樣的媳婦還算什麼乖巧?算什麼懂事?簡直是有辱家威!來人,把她給我叫來!叫……”
孫驥見真把人叫來,對於相家到底難堪,一個不舒坦,孫家還是影響極大,不如見好就收。於是他急忙攔了攔,“叔公,何必動氣!您老身子要緊,可別氣壞了身子!那媳婦該教訓,有我們也就夠了,哪還用您親自出面!”
“那你們也要給我教訓好嘍!”堂叔公冷冷道,指著孫騏罵,“你也是個做爺爺的人了!怎麼就那麼糊塗!你三房裡航兒是個明白人,在族中也素來是個好娃,怎麼就討了這麼個媳婦!嗯,我還聽說現在這個沒家教的是二房,大房是當年一代名相駱清晏的閨女,嗯,高門低戶,家學就是有差別!”
孫騏與於寫雲聽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眼看著在眾人面前丟了醜,又皆因相柔姬而起,心中不免有些怨責,是以也未加辯解,只巴不得這老頭子快些送走才好。這麼鬧騰了大半晚,好容易送走了這尊佛,孫騏又覺對相家不好交代,想了半天,索性不管,任相柔姬自己折騰。
原本心底有些期盼的相柔姬見此事鬧到如此地步,也只得作罷,此時回相府也不妥當,這生辰只好草草了事。當晚堂叔公的責罵自然沒人敢去說道,但風言風語仍是不免,畢竟有些傳入耳裡,相柔姬聽了只心中幹氣,卻又發作不得,悶了幾日,受了暑,頗吃了些湯藥才見好。
大房的孫驥見三房的氣焰有所收斂,心中也不無得意,那安纓原先嫉妒著駱垂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