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件事情，恐怕日後夠他後悔的了，讀了那麼多的書，從未想過，天下大亂這種事情，就發生在了自己身邊。

被李東拽著，地下的路不算平，他走的磕磕絆絆，有好幾次都險些摔跤，所幸李東力氣夠大，及時拉住了他。

“到底是怎麼回事？”

聲音不大，還是在空曠的山洞裡傳出了很響的迴音，久久不散。

李東聞言停下了腳步，苦笑了一聲。

“少爺可還記得小荷的出身？”

李東只說了這一句，李崇涵就不問了。

還有什麼好問的，小荷跟了莫清玢再久，她也是莫太尉養出來的奴才，養不熟的狼狗，真是隨時隨地都能咬傷人。

“她人呢？”

“我去找你之前，她就不見了，不說這個了。少爺我們快走吧，莫大哥說了，讓我一定把你安全帶走，不然不會饒過我的。”

李崇涵擺擺手，示意他別再往前走了。

“少爺？”

“出去了就是死路一條，死在他們手裡，還不如死在這山洞裡，至少，還是自己選擇的。”

李東頓了一會兒，沉默地點了點頭，不管如何，小荷待在凌親王府的時間太久了，這個秘密的山洞，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等待他們的，恐怕就是山洞出口數不清的走狗，要殺了凌親王之子邀功，自動送上去給別人殺，可不是他李崇涵的風範。

兩人都不再說話，靜謐一片，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以及山洞深處不知名的蟲叫。李崇涵哈哈大笑，靠著山壁坐了下來。

跟外邊想比，這裡真是一個避暑的好地方啊。

“李東，你跟著我爹多久了？”

“我，我不是跟著老爺的，我的武功，都是王大哥教的。”

李東學著他的樣子坐下來，抹抹剛才因為奔跑而出了一頭的汗。

“王痕？”

“嗯。”

“你覺得他怎麼樣？”

李東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靦腆地撓了撓腦袋，悶悶笑了兩聲。

“我沒去過私塾，不識字。找不來什麼詞來形容，就是覺得，王大哥真是個好人。我十三歲那年就被賣到凌親王府了，從那之後就跟著王大哥了，他很照顧我，把下人們都當兄弟看。”

李崇涵想到自己跟林傲，不由起了調侃之心，他揪了一把地上的草，伸到李東面前晃了晃。

“你覺得他有多好？很喜歡他？”

李東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又加了一句“是啊，他跟少爺身邊的小景真的挺配的。”

突然提到小景，李崇涵怔怔，想起走之前跟她說的許婚之事，閉上了眼睛，不再答話。

許是太累了，兩人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再醒過來的時候，還是黑乎乎地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滾了多久。

李崇涵看了眼熟睡的李東，輕輕地站起身來，想要往前走走看。

一陣頭暈目眩，扶著山壁才沒有讓自己倒下去。

緊接著，就是一聲接一聲的咳嗽。

李東被他的聲音驚醒，緊張地過去扶著他坐下，幫他順氣。

李崇涵咳嗽起來話都說不出來，呼吸都帶了點兒沙啞，只感覺頭暈的厲害，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動都不能動了。

李東把手放在他的頭上比了一下，憂心忡忡地說“少爺，你昨天本來是在很熱的環境下，突然進了這陰冷的山洞，又什麼都沒蓋睡了一覺，似乎是患了風寒了。”

他在原地走來走去，又說了一句“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把自己的衣服脫了給少爺蓋著的，這怎麼辦？少爺？”

他自己在說著，李崇涵沒有一點兒聲音，連喘息聲也幾不可聞，他急急忙忙地蹲下/身子，去看李崇涵的情況。

李崇涵微微睜了眼，對著他虛弱地笑了下。

“我沒事。”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少爺，您這風寒已經很嚴重了，我記得，我記得少爺以前有過寒疾，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李崇涵往自己身旁的地下拍了拍，示意他坐下。

“你還記得那次寒疾，你記得，記得我姐姐嗎？”

李東並不知道李崇落的事情，聞言點了點頭。

“小姐不是在宮裡嗎，我記得老爺被貶到北疆那時，小姐曾經求過皇上好幾次，後來老爺寫了信給她，她才沒有再繼續下去的。”

李崇涵捂著眼睛笑出來“還有，還有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