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有,”盧美珍趕忙從小挎包裡拿出兩塊錢。等女服務員離開後,她不禁悄悄地問道:“譁,這裡的菜價這麼貴呀?”
“嗯,”何秋霖沒想到自己會不夠錢買單,哭笑不得地說道:“是貴了一點。”
何秋霖和盧美珍從“燭光餐廳”出來,坐上摩托車離去。在夜色中,何秋霖駕駛著兩輪摩托車漫無目的地行進著,不快不慢地車速載著倆人穿過了兩條街道。
“秋霖,”盧美珍坐在後座上身子前傾,湊到他耳邊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裡呀?”
“我載你去兜風吧,”何秋霖身無分文,急中生智地說道:“江邊的夜景不錯的呀。”
“不好嘛,”盧美珍輕捶著他背部,說道:“我們去看一場電影吧,你說好不好?”
在八十年代中期,看電影是人們文化娛樂生活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電影院,也是那些成雙成對的年輕人談情說愛的好去處。
“好是好呀,”何秋霖有苦說不出來,猶豫不決地說道:“可是……”
“我知道了,”盧美珍笑了,搖晃著他的雙肩,說道:“別擔心啦,我身上有錢嘛。”
“頭一回帶你出來玩,就讓你花錢,多不好意思呀。”
“人家願意嘛。你不去我可要生氣啦。”
“那好吧,”何秋霖不由地振作起來了,說道:“你坐穩了,我加速了。”
…………
第二天上午,何秋霖頭戴大沿帽,繫著紅色領帶,身著小翻領工商管理的灰色制服,著裝整齊地來到辦公室。不久以前,南疆市工商局在社會上公開招進了一大批年輕幹部,同時基層機構擴編,何秋霖這時已調任到江南區工商分局經檢中隊任中隊長了。
在何秋霖的辦公室裡,一箇中年男人正在跟坐在辦公桌後的新幹部方銳敏說著什麼事情,臉上表情激動,說話大嚷大叫。
“這是怎麼回事?”何秋霖向方銳敏問道。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後,把大沿帽擱放在桌面上,示意那個中年男人說話小聲些,說道:“什麼事情也彆著急嘛,急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你先平靜下來,慢慢說。”
“這是我們何隊長,”方銳敏指著對面桌後的何秋霖,向那個中年男人作介紹,說道:“同志,事情我們一定會處理的。請你把事情的具體情況跟何隊長說吧。”
“是這樣的,何隊長,”那個中年男人指著放在地上的一臺二十吋進口彩色電視機,說道:“我姓孫,叫孫旺才,這是我花了一千八百五十塊錢買的彩電,可我被騙了,這彩電是用舊機子翻新的,難道說,這不算是假冒偽劣產品嗎?”
一九八五年的中國,有一個象徵著人們在改革開放中逐漸富裕起來的新詞,那就是:彩電。
“你在哪個商店買的彩電?”何秋霖問道。
“市旅遊公司商店,是半個月前買的,”孫旺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巴掌大的收款收據,說道:“這是發票,上面的日期是九月二十六日。”
“這電視機現在還能看嗎?”
“看不了。買回家還不到一個星期,這電視機的影象就開始晃了,後來越來越不穩定,不久就黑屏了。”孫旺才越說越來氣,控訴般地說道:“沒辦法,我只好抱著它去找人修理。誰知道開啟機子後蓋一看,師傅說這是一臺舊彩電,電路板等零部件都使用過很長時間了。而且,現在是映象管也燒掉了,主要是老化的原因。何隊長,你說這事情氣人不氣人,把舊彩電當新機子賣,這不明擺著就是坑害顧客嘛。”
“你給孫同志作個情況筆錄,看看是不是可以立案。”何秋霖向方銳敏交待後,又回過頭來詢問孫旺才:“你買彩電的時候,有說明書和外包裝的紙箱嗎?”
“沒有,就是這光身機子,”孫旺才指著那臺彩電肯定了這一點,又有些自責地說道:“就因為見它價格便宜,我才上了這個大當的呀。唉,為了省那幾百塊錢,反而吃了大虧。”
“這事情你找過他們商店沒有,”何秋霖蹲在那兒,端詳著地上這臺彩電的外觀,問道:“他們是怎麼解釋的呢?”
“我去找過了。那個女售貨員說‘貨出櫃檯,概不退換’,”孫旺才聳了聳雙肩,作了一個無奈的手勢,繼續說道:“不得已,我又去找了商店的經理說這事情,可就是不肯給我退貨。何隊長,你給評評理,他們這不是明擺著坑人嗎?”
“這樣吧,你把剛才說的情況用書面形式寫出來,”何秋霖從地上站直起身子,說道:“寫完交給我們的方同志,然後留下你的姓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