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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仍然相信弗洛伊德所說的性的驅動力之神效。我彷彿還能看見一個憤怒的鐵匠在行動――白天揮舞大錘,夜裡背誦《英語900句》,並於1980年神奇的考上華中理工大學英語系,開始了他作為一個標準“酷客”的一生。
三
1980年代的中國大學校園,是一場文藝復興式的盛大狂歡。置身其間的每一個人,都無法不染上一些浪漫時代的流行病,比如無政府主義、波希米亞精神以及一些輕生躁進的瘋癲症,而主要的病原體則是詩歌。
一個鐵匠在圖書館裡遭遇了原版的“垮掉的一代”,是很容易轉型為一個詩人的――因為他們都熟悉一種鋼鐵般的韻律和節奏,以及一些橫蠻粗野的手法和作風。
那時由於多年的國門深鎖,中國還只有極少的人知道美國的這一文學奇觀,於是李斯幾乎是首譯了金斯堡的《嚎叫》與《祈禱》;並在人頭攢動的校園舞臺,以不速之客的姿態跳上去朗誦。他直接繼承了金氏的滿嘴粗話和反叛行徑,且迅疾傳播著這些東邪西毒。那時的李三娃兒正在經歷第一次失戀的煎熬,裡比多的超常分泌使他顯得格外憤世嫉俗。大頭剃得青皮鋥亮,穿成一個流氓無產者四處流竄,從一個酒碗走下下一個酒碗。如果你不曾陪他談過詩的話,那你就別指望他陪你去打架。我每每想起《嚎叫》的首句詩――-我看見這一代最傑出的頭腦正毀於瘋狂――我就馬上會聯想到李斯。
他讀了五年本科,出於對校園的迷戀,又接著和我同年考進武漢大學,繼續禍害他的同學和師長。他的離經叛道使他的導師後悔誤收門徒,但卻被另一位美籍女教師看在眼裡喜上眉梢。這位叫做諾冰的小姐是一個美國大齡青年,由於同屬“垮掉派”的信徒,因而對遙遠的東方文化有著強烈嚮往,當然也不排除對東方生猛男鮮的幾分愛慕。
可以說,他們師生的邂逅註定是致命性的錯誤,即使最初的討論是從聖經文學開始,也無可挽救的要藉助心理學而滑向性知識,以至於墮入近似於愛情的深谷。當這種情感與文化衝突、國際矛盾、種族意識、膚色識別、師生關係以及兩性對抗等等因素糾纏一起時,一般來說都會以悲劇收尾。【其間的精彩情節見諸李斯原創中篇小說《別哭,諾冰》『花城』1991、1期】我所知道的結局是諾冰悵然回國,帶著一箇中國鐵匠對之心靈鍛鍊的斑斑傷痕;李斯則傷心留下,併發下永不出國的誓言。用他的話說――被情感迫害成一個終身的愛國者。當然,這場遭遇還留給他一個重要經驗,那就是“用英語調情不會羞於啟齒”。
四
碩士李斯終於站到了上個世紀90年代初的講壇,當上了大學老師。那時的他剛剛經歷了一次時代的巨大創傷,頓時顯得無所適從,殘存的理想主義使他焦躁不安。他教書育人,參加教工合唱隊扯著牛嗓子唱國際歌。用李亞偉的詩形容――女生們隔著操場遠遠的愛他。終於有一天,他在大講梭倫的瓦爾登湖而學生無動於衷時,他忽然悲哀的發現,他要為這批90年代的物資主義者犧牲青春,實在太不值得,於是他毅然遞交辭呈。那時大學老師辭職尚無國家政策,人事處女處長問他檔案如何處理,他說你拿回去擦屁股吧,該處長氣得大罵“流氓”。於是他就開始了他長達十餘年的流氓生涯。
李斯趕著時代的潮流下海了,直奔海南島當了個企業秘書。數月後又覺萬事皆非,重新回漢租了個小鋪面,開起了一家翻譯公司。所謂公司,主要業務是靠一臺舊影印機代人影印檔案,一張紙收兩毛錢,一天要按500次才能保本。偶爾會接到一兩單說明書翻譯,總算可以顯出他的專業水準。為了儘量讓客戶出血,也因為實在清淡得無聊,他往往會把英語先翻成文言文,再用白話解釋以顯示其服務質量。
生意最慘時,只好擴大經營範圍――幫人代考英語。某日,一老嫗在門前徘徊察看半晌,終於進屋要求李斯為其老伴代考,她的老頭子想在退休前評上工程師。李斯說:我與身份證年齡太懸殊了吧,長的也不像。老嫗說:我在門口反覆觀察,覺得神似。李斯說那得先收250元,考過再收另一半,如果事情敗露就不退定金了。老嫗認可,於是次日,可憐“神似”一退休老頭的李斯赴考,先還在考場故裝畏難以免暴露,結果仍被監考者懷疑。人家過來客氣的詢問――您今年高壽?他答曰54歲。監考者不信人間奇蹟,又問――您的出生年月?李斯漏記了這一細節,大腦緊急換算,說出來還是差了一年。監考者說那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可憐的前大學老師李斯只好奪門而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