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每次都是這三人。其實人都是很懶惰的,腦子裡通常都有一個傳統:做談話節目就得請嘉賓,找人來談,找人策劃談什麼內容。但是在鳳凰,它不提供這一切,所以你就不可做,但是你又得做,這就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結果倒是莫名其妙地就被逼出這麼個方法。
當我知道要做這個節目的時候,我就想世界上有什麼事是老是這三人在說,聊的還是這社會上各方各面的事,聊的還得大家喜歡的?然後我就苦思冥想,想得腦袋疼。距離錄影不到一個禮拜了,有一天凌晨,我恍然大悟。那天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那天想明白的事情到今天還在益我良多,對我有很大的幫助。明白了什麼呢?明白了“原來如此”。就是生活裡什麼事情天天聊,而且還老是這三個人聊呢?那不就是聊天嗎?生活裡就有!你可以整天和你的同事、朋友聊,通宵達旦,再好的電視劇你都可以不看,你可以和你的朋友侃大山,老婆催你都不回家,說明這件事情裡面肯定有吸引人的想法。“豁然開朗”有個特徵,就是把一切不利條件都變成了應當的條件,於是這就成就了《鏘鏘三人行》。聊天往往是強調一個聊的過程,我就不會苛求真理,大家圖的是個樂趣,大家都是性情中人,暢所欲言,享受的是這個。原來我們說談這個新聞,你不是專家呀,即便你是專家,即便你學富五車,沒一個人談什麼事情他都是專家。但是如果只是聊天,你就不會苛求他說的是真是假,說他的水平是高是低,大家享受了這種交流和聊的過程,就夠了。一直到今天,這個東西都在幫助我,那是對我意義重大的一次突破,因為我知道了我應該怎樣在電視上說話。在此之前,我幹了將近多少年了,但是一直都模糊著,當然在電臺工作多年,也有些幫助。
雖然想明白了,但是有的時候真正去做就得壯士斷腕,放下那些套路,你才能夠真的回覆到真我——就是我本來是怎麼說話的。我們不習慣在電視上那麼拿著架子說話,我們喜歡自然地在電視上說話,但是有時自然是需要極不自然才能達到,真誠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才能做到的。在電視上,說句假話是容易的,臉不變紅,心不跳,說句真話是會臉紅心跳的,這是主持人必須經歷的過程。鳳凰就鼓勵你張揚你的個性。一開始也會有人罵你,討厭你,不習慣。但是鳳凰允許你張揚你的個性。所以我說鳳凰真的是改變了我,真正地改變了我怎麼說話!我這個人本質上是胸無大志的,我不會想著去改造,去革新,而且我這個人有點自卑,碰到什麼挑戰,我這個人本能的反應是畏縮。如果沒有鳳凰,我不知道我能做這麼多。有時候它非理性地給你一些任務和壓力,它也不管你合適不合適,它就讓你幹,而且幹得十有###都不如意,但是鳳凰允許你失敗,允許你待著。比如說來了個主持人,給你個節目,觀眾反應也不好,但是它也不炒了你,你就先待著吧。過幾年又有個事,你再試試。它這個都寬容寬到沒邊了。
竇文濤(2)
我認為大家都是為情所困
記者:你說鳳凰提供給人很大的舞臺,但是也有很多人覺得在鳳凰充滿壓力,隨時都有被淘汰出局的危險。
竇文濤:在鳳凰,只有你自己走的,沒有它炒你的。其實鳳凰並不是一個管理制度多麼現代化的公司,我認為大家都是為情所困。當然別的同事可能有別的感受,這麼大的公司是個複雜的多稜鏡。
記者:那你對鳳凰的感受是無邊無際的寬容?
竇文濤:這個跟劉長樂個人有很大的關係。他這個人度量大,量大就福大。他這個人比較慈善,比較慈悲,比較心軟,骨子裡是個性情中人,比較重感情。這樣的人也就比較……我還真沒見過鳳凰炒過哪個人,除非是你自己要走。
我總覺得人的性格是兩面的,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樣的好處,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你給他充分的空間,充分的耐心,一個人總能夠發揮他獨有的東西。但是現在這個社會的競爭要求速成,不能說等你兩年,還不知道成不成,不如挖一個現成的。這些就是很殘酷的社會。但我覺得鳳凰不殘酷,當然也有殘酷的方面。“把女生當男生用,把男生當牲口用”,這是老闆給你這麼大的自由度之後,你就變成文責自負了。
比如我做《文濤拍案》,我會非常小心地把握社會責任和我們生存危險之間的分寸。因為哥兒幾個都綁在一塊,公司給你充分的自由度,雖然比起官方的媒體,我們的審查還是有充分的空間,但是現在審查在逐漸重視起來,就是風險是共同的,你要是出了問題,那可能是滅頂之災。比如說我犯了一個政治錯誤,帶來的可能就是我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