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蘇辛詞回憶當初,只覺造化弄人,如果當時爹爹蘇梁間沒有發瘋帶她去文府,如果那時文寧沒有走進來,也許一切就將全然不同。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辛詞五歲,文寧七歲。蘇辛詞甚至記不清那日文寧穿著什麼樣子的衣衫。她只記得,文寧走到她面前,緩緩伸出一隻手,他的聲音像是叮叮咚咚流淌的溪水那般悅耳:“你喜歡吃薑汁餅嗎?”
蘇辛詞不解其意,只是含混地點點頭。文寧的手仍停在半空中,他友善地望著蘇辛詞,許久之後,辛詞才小心翼翼地握上那隻手。文寧抿嘴一笑,他牽著蘇辛詞去了灶房。在那裡,蘇辛詞吃到了人生中第一塊薑汁餅。明明那樣的辣,那樣的硬,但辛詞卻吃得很開心,彷彿那是她食過的最為香甜之物。
直到現在,蘇辛詞一想到那塊薑汁餅,眼角仍不免溢位點點淚水。
從那以後,蘇辛詞便把文府當成另一個家,她與文寧幾乎是同吃同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文啟之似乎預設了這門親事,文寧的孃親司徒氏更是把辛詞當成親生閨女般疼愛。在文家,蘇辛詞找到了家的溫暖。
若干年之後,應該說是在蘇梁間過世後,辛詞才幽幽明白,那時爹爹把她寄養在文家的目的,並不是出於厭煩,僅僅是為了讓她能在和睦的文家健康成長。
蘇辛詞的悔婚,令整個沅城為之震驚,各種恣意的揣測充斥在大街小巷。辛詞無法忘記,文啟之那既痛心又不解的表情,司徒氏握著她的手,輕喚著她的名字,她的淚打在辛詞的心間,讓她痛不欲生。
饒是如此,她仍做出決定,哪怕要常伴古佛,也不願再呆在文寧身邊一刻。到底她和文寧之間發生了什麼變故,這一直是沅城百姓最為好奇之事。蘇辛詞緘默其口,只草草收拾了些衣衫細軟,連伺候她多年的嬤嬤也被其留在蘇府。蘇辛詞如同一陣青煙,飛離沅城,飄落到樊城宣家。
宣家……一想到宣家,辛詞不由得頭皮一緊,她才進府三日,便遇上命案。案發現場距離她住的宅子不過幾步之遙,想想便覺後怕。適才縣太爺審問時,辛詞說了謊,那第一聲響動後,她並沒有乖乖呆在屋內,而是緩步走到窗前,沾著唾沫捅破一個手指頭大小的窟窿,把頭湊了上去……
“在想何事?”宣安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馬車中,辛詞左右四顧,不知何時宣大少爺已經上了馬車,正坐在對面嬉皮笑臉地望著她。
辛詞暗暗責怪自己太放鬆警惕,竟然走了神,沒察覺到宣安已經回來。她趕緊正襟危坐,一字一頓道:“我是在想,何時何地曾與大少爺有過一面之緣?”
宣安故意揉揉額頭,幽幽嘆口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辛詞還真是健忘,你我相見多次,怎就不記得呢?”
“多次?”辛詞疑惑地望著宣安。
“是啊。”宣安肯定道:“那時你嬌靨含情,低束羅裙,與我四目相視,不由得羞紅臉,微微低首,自有萬般柔美。正所謂佳
5、第二章:幾樣青 。。。
人難得,特別是像辛詞這般大家閨秀,能與我私會許見階前,實在是我之榮幸。”
“你……”辛詞已察覺到宣安話中的諧謔之意,她有些惱怒地側過頭,不再理會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宣家大少爺。
宣安倒是不以為意,他猛地探出身子貼近辛詞,這令辛詞越加氣惱,正欲開口斥責他,卻聽宣安喃喃自語道:“只不過,都是些美好的夢兒罷了,徒勞伸出手,攥在掌心裡的也不過是些空氣。”
辛詞實在是搞不懂宣安,剛才他故意調笑輕薄自己,這會兒卻又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為何要耍弄自己?!辛詞心裡不忒,間或還摻雜著一絲委屈。從小到大,她還未遇到過如此不知禮節的男人,更沒有人敢對她說那些曖昧齷齪的言語。
“你惱我了?”宣安見辛詞陰沉著臉,原本紅潤的雙唇已經被她咬得泛了白。宣安下意識地伸手想握住辛詞下巴,卻被辛詞靈敏躲閃開來:“休得放肆無禮!”辛詞話音剛落,只覺馬車在劇烈抖動著,好似散了架。
“別動。”宣安急急地吼了一句。
這正是往事如煙飄飄散,似夢似幻悠悠然。
作者有話要說:撓頭,不知親們感覺如何?
這是小木少有的不慢熱開頭……
正如文中所說,宣家二老爺的死是這一系列事情的導火索
經由他的死,解開宣家和蘇家的秘密哈
這個案子其實會貫穿始終,咱也會在每一章都丟擲幾個關於案子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