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乜眼瞥著單蓮,見她篩糠似亂顫著身子,原本脂滑玉潤的面板佈滿了血口子,心中快慰。她命惠嫂取出剪刀,將單蓮滿頭青絲剪下用火燒了,要讓單蓮活受,不許她死。年芮蘭這才帶著惠嫂出了家廟,回房休息。
年芮蘭並不知曉,辛詞帶著小嬌躲在灌木叢後,待她走遠,她們二人去而復返,卻因門口有人把守而無法再入。辛詞立在牆角,心亂如麻,適才當著年芮蘭面兒,她唇齒相譏,並未落得下風,可是她心中亦知,這些個都是逞口上功夫,查清單蓮所說之事,並將其告知宣正賢才是首要任務。
至於三夫人單蓮……辛詞苦笑搖頭,正欲離去,卻聽自家廟內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辛詞恍恍惚惚,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屏住呼吸,靜靜聽著,真是單蓮於屋內唱著戲文。
“燕歸空有恨,花落不成春。從此蘭閨客,應忘腸斷人。”
辛詞知單蓮唱得是西廂記中一段,不免唏噓。辛詞雖不明單蓮私奔過程中發生何種變故,為何沒與縣令遠走,但想來不會是甚好事。
“小嬌,今日種種,決不許對宣夜提及。”辛詞鄭重其事囑咐道。
“小姐……”小嬌正欲開口,卻被辛詞無情打斷道:“我怎樣吩咐,你照做便是。”
小嬌不敢多言,挑著燈籠送辛詞回房。
這一夜,辛詞和衣而臥,直直睜著眼兒,直到天大亮了,才猛地起身,換上一套喪服,靜坐在屋內候著。
約莫半個時辰後,小嬌惶恐跑入房中,撲倒在辛詞腳前,哭道:“小姐,三夫人她……”
辛詞一把扶起小嬌,平和道:“眾人可是已在廳堂?”
小嬌忙不迭點頭,辛詞摸摸小嬌面頰,安慰道:“莫要哭,記得我昨日吩咐,萬不可告訴宣夜。”
話畢,辛詞振作精神,理理雲鬢,邁開步子前去廳堂,她答應過單蓮,會護宣夜周全,定不會辜負單蓮所託。
待辛詞進到廳堂,見宣夜滿眼落淚,靠在宣正賢肩頭,辛詞心下一酸,強忍住淚水走到宣夜面前,當著眾人面牽起宣夜手腕,柔聲細語道:“自今往後,我會代替三夫人護著你。”
宣夜揚起小臉,想要擠出笑容,卻掉了更多眼淚。
年芮蘭看在眼中,喜上眉梢,她本想再多折磨單蓮些時日,誰知單蓮竟未扛過一夜,便一命嗚呼,這麼說來倒也算便宜了她。年芮蘭陰沉一笑,將目光投到辛詞同宣夜身上,單蓮已死,接下來便是要對付夙敵之女蘇家小姐辛詞。年芮蘭早有計謀,定要讓蘇辛詞生不如死。
就在年芮蘭盤算之際,宣家三少爺宣然快馬加鞭,從外省歸來。他一入廳堂,便附在宣正賢耳邊竊竊私語著什麼,但見宣正賢變了臉色,呼吸急促,竟頭一暈,栽倒於地上。
這正是壞事從來不單行,一堆黃土掩玉容。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送走了單蓮……
鑑於她是宣夜的娘,小木沒有弄得太慘烈……
蘇家家產,經辛詞口解釋了一下,那些地皮文書都在針離之手的說
宣然迴歸,宣安也即將回歸
和年芮蘭pk,怎麼能少得了宣安呢 嘿嘿
73
73、第三十六章:金蕉葉 。。。
詩云:生前潦萎無人理,死後矚目惹人議。
且說九月初九這一日,樊城內車馬紛紜,甚喧聞擁擠,但見浩浩蕩蕩一隊人馬,中有六局僧道人,也有些個鼓手執事,徑往法界名利棧。外鄉人見了,只道如此出殯排場,定為城中大戶,不是死了爹孃,便是喪了寵妾。待閒人們擠進去打聽,才知新死這人為樊城時任縣令丘齊丘老爺。
但見衙役巡捕鳴著金鑼,拖著竹板,在前開路,頭戴紅黑帽的僧道吆吆喝喝跟在其後,四隊仙童仙女面塗白粉,手執幢幡,蹦蹦蹦跳跳簇擁在魂轎四周,兩班奏樂彈彈唱唱走在隊末。僱來的假孝子披麻戴孝,哭得好不熱鬧,老百姓嗑著瓜子,侃著大山,權當看場鬧劇。
待隊伍行到鬧市,兩旁看的人已十分擁擠,甚至道途若塞,車馬難行。外鄉人無不嘖嘖讚道:“這丘大人好名聲,竟能引得全城人為其送殯,如此排場真是耳所未聞,目所未見。”
樊城本地百姓只是竊笑,無人應聲。少頃,幾個膽大的毛頭小子回了話道:“哪裡是他名聲佳,只因他死得離奇罷了。”
“怎底離奇?”一看客問道。
這便有個小哥附在看客耳邊,嘀咕幾句,那看客先是一驚,隨後面上浮起曖昧笑容,二人交換眼色,一切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