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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不一會外面就傳來一聲比一聲決絕的劈啪聲,強姦還發狠呢:“傻逼三胖子,你真使勁是嗎?”

我曾經跟莊峰說:“就那幾個破窩頭,我們也不吃,乾脆給他們吃算了,幹嘛不做個人情?”

“人情在這裡算屁,幾個錢一兩?對這些人,就不能有半點好臉好心,就不能餵飽了,總得掐著點量,喂得太飽就不聽吆喝了,人跟牲口其實都一樣。”

用幾個窩頭,莊峰把一大撮人掌握得牢牢固固。

飢餓是一種本能,我知道本能的東西經常擊敗理性,控制人的思想。以前讀書,知道古人中的志者不受嗟來之食,廉者也不喝盜泉之水,寧肯活活把自己給餓死渴死,都不改其志,多他媽堅強啊,對比眼前這些傢伙,真讓人喪氣。

我爺爺說過,賤者自賤。一個卑賤的人,首先是他自己選擇了卑賤,我不知道這句話是否適用於我們這些“號友”,後來我明白我不須太清醒,也不該過分鄙夷,因為一旦我和他們互換角色,我又會如何,尚且還是一個懸疑。

莊峰統治這個號兒,當然靠的不可能就是窩頭戰術,還有一言堂的強權手段。對他認為不老實的人,要麼直接砸趴下,叫“硬泡”;要麼進行“軟磨”,給他上刑法,又撅屁股控水又半蹲著“讀報”,或者連續熬鷹值班。用莊峰的話說:“誰要跟我過不去,我就慢慢給你拿龍,別看你現在挺精神,不出三天,我非叫你倆字顛倒,變‘神經’了不可!”

我一直不相信管教們對莊峰的做法一無所知,一點也不相信。流氓手段,是一種管理的需要,是被默許的,只要不出亂子,就是成績。

作為利益不受侵犯的一方,我其實也帶著旁觀者的色彩很不平地想過一個問題:大家若團結起來跟莊峰、姜小婁這樣的 “牢頭獄霸”鬥,或者報告管教求助政府,難道就沒有解決的希望?漸漸地,我已經知道自己很幼稚,而且幼稚得很危險。沒有進過監牢的人,習慣於理想主義,習慣於拿正義感給自己撐腰壯膽,只有到了裡面,才發現幾乎所有秩序都已經被打碎重排,你要想在裡面生存,就要老老實實遵循裡面的遊戲規則。“裡面”流行一句話,是很有指導意義的:是虎你得臥著,是龍你得盤著。

掙扎是徒勞的。

哪裡有壓迫,那哪裡就有忍耐,這才是最普遍的人性。

第六章 肄業—無可懷念 第一節 先行者

在莊峰的淫威下,沒有受到明顯衝擊的,除了我們幾個“前鋪的”,大概就只有一個武當武二郎了。

這一方面仰仗人家二哥不討厭,看著就是一本分農民,還長了個紅彤彤的好漢仗義臉,一般流氓,不給他面子都不好意思了。關鍵還是武二哥的案子敞亮,殺姦夫啊,明擺著比焦美雲那個強姦案上檔次。莊峰簡單扼要地評論說:“這樣的哥們兒,我高看一眼!”

武二哥掛著鏈兒,行動不便,莊峰就吩咐強姦和馬甲勤照顧著,上個廁所什麼的都有人跟著,弄得武二哥不老過意的。其實莊峰一方面是真心照顧他,一方面也是派個人看著他,別出事兒。

除了小勞作畢彥,武二哥也是不“在夥”的人裡面,唯一可以吃到莊哥賞賜剩盒飯的人,平時的豆子,也總是比別人少分一點。盧管知道了,就說莊峰這事做的對,要儘量給武當釋放壓力,反正他早晚得奔市局,在咱這裡過渡期間,別整出事來,就唸阿彌陀佛了。

莊峰跟盧管諞:“我倒不稀罕他是個掛了的,我就是衝他這個案兒,要是別的髒事兒,我才不給他臉。”盧管一撇嘴:“得得得,說你呼哧你就喘開了,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以為你是好料?還這個髒那個髒的。”

盧管也三天兩頭過來跟二哥聊天,把外面的好訊息告訴他,說村裡的鄉親真夠意思,又集體上訪了好幾次,強烈要求把他保出去。“你殺的是一村匪啊,老百姓佩服你,就連李大秋家裡人,也說他死有餘辜呢,要求法院能放你一條生路。”

武當試探著問:“您看我這案子還升的了市局嗎?”武當也知道一升市局,最少得判無期,保命可能都懸乎。

盧管總是安慰他:“這事我說了不算,看守所不管那一塊,要我判我恨不得立馬放你回家哪。不過我看了,形勢對你真是越來越有利,你放寬心好了。”

只有一次,盧管有些感情用事了,一臉氣憤地說:“你說你那個嫂子是人揍的嗎?聽律師說,他到你嫂子家調查取證,你嫂子死活不承認李大秋霸佔了他多少多少年,楞說跟李大秋沒事兒,這不害你嘛!”

武當情緒一下子有些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