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極想隨著群雄出海,但是一來他是神帝使者,倘若有個閃失,誰也擔待不起,;二來纖纖又終日跟在他身旁,他要出海,她只怕也斬釘截鐵要跟著去。是以群雄雖與拓拔野交好,但誰也不敢帶他出海降龍伏獸。幾日來不斷瞧見一些交好的少年扛著獅虎得意洋洋的回城,心中又是懊惱又是羨慕。
到了十四日,有人在東海上瞧見數月之前的裂雲狂龍,訊息傳來,登時舉城震動,半日間又有許多人結伴出海,想將它收服。拓拔野聽了更加心癢難搔,但也只能徒呼奈何而已。
八月十五正是當月大潮,當夜拓拔野到海邊時,海潮洶湧,已經漫過珊瑚林,惟有集賢苑南牆下的那一片礁石仍高矗于波濤之上。當下涉過海水,攀上礁岩,在一塊平坦而較少貝殼的岩石上盤膝坐下,繼續修行潮汐流。
海浪澎湃,層層疊疊的湧將上來,激撞在礁石上,轟然巨響,拍擊起兩丈多高的浪花,密雨般灑落。濤聲轟鳴,狂風呼嘯。黑漆漆的海面上巨浪奔騰,彷彿整個海平面在不斷搖曳傾斜。
夜空烏雲遍佈,那輪圓月在飛湧的雲層中穿梭。
拓拔野在礁石上坐了片刻,始終定不下神來,風浪越來越大,潮水又漲高了近丈,就在他腳下數尺處洶湧咆哮。
突然遠遠地望見東面的沙灘上有幾個黑影推著一艘柚木船朝海中而去,心中登時起了警覺之意,立即提氣躍下礁岩疾奔,口中喝道:“是誰!”那幾人登時一楞,回過頭來,月光照在他們臉上,竟是蚩尤與四個甚為要好的少年。其中兩個是孿生兄弟,一個叫單九晟,一個叫單九鋒。另外兩個一個高大強壯,叫阿三,末一個虎頭虎腦,叫做阿虎。
蚩尤吐了一口氣道:“拓拔,怎地是你。我還道是宋六叔呢。”原來這幾日蚩尤也總想下海捕獵靈獸,但自從數月前在海上撞見藍翼海龍獸後,宋奕之等人便堅決不讓蚩尤輕易下海。昨日聽說裂雲狂龍出現,蚩尤再也坐等不住,乘著夜裡宋奕之等人忙於準備明日慶典之時,偷偷溜將出來,約了四人一道出海,想在明日正午之前,將裂雲狂龍尋著馴服。豈料剛到沙灘便被拓拔野撞見。
拓拔野瞧他們神色,登時心中瞭然,故意嘿嘿笑道:“你們膽子倒不小,竟然揹著喬城主和宋副領悄悄下海。要是現在被抓住,明日慶典可別想看啦。”蚩尤等人面面相覷,苦著臉連連作揖。拓拔野心中暗笑,聲調一轉,道:“不過,倘若你們帶上我一起出海,自然就沒人知道了。”
眾少年大喜,蚩尤皺眉半晌,終於伸手與拓拔擊掌道:“好!但是到了海上你可得聽我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得被關上一輩子了。”拓拔野大喜,欣然應諾。
當下眾人一道將船推到海面上,紛紛跳入艙中。這艘柚木船共有六個座位,十支長槳。狀如橄欖,塗滿蠟油,可以合攏潛水,透明的樹脂化石窗經得起十二級的風浪。是效能極佳的中小型潛水柚木船。狂風嘯舞,海浪湧來,將柚木船衝得搖晃不已。眾少年都是久經風浪的海島男兒,迅速入座合艙。蚩尤坐在船尾掌舵。
拓拔野從未坐過這種潛水船,瞧著兩艙壁緩緩合攏,終於完全封閉,透過船尾與船頭的樹脂化石窗還能望見外面的海面,大感新奇。關氏兄弟四少年訓練有素的將船撐離岸邊。
白浪接連拍打,在樹脂窗上留下陣陣白沫。船身急劇搖盪,過得片刻,已經進入海上。
眾少年運槳如飛,柚木船迎風破浪,如梭前行。
蚩尤頗有乃父之風。鎮定自若,一邊掌舵轉向,一邊下令調速。張弛有道,節奏掌握的頗為挈合,柚木船在風浪間有驚無險的衝了出去。
柚木船出了港灣,風浪減緩,船速更快,朝東方急速前進。出了蜃樓城二十海里,風浪轉小,但隔窗望去,仍是巨浪滔天。
船身在波濤中跌宕起伏,震得拓拔野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過。蚩尤見他臉色難看,揚眉笑道:“這點小風浪你便經受不起了麼?”拓拔野強笑道:“我?嘿嘿,這船搖來搖去,真是說不出的舒服。要是再猛烈些,正好可以翻筋斗。”暗暗運轉潮汐流,御氣流動,煩悶欲嘔之意登時大減。眾少年見他強撐,無不哈哈大笑。
又行了十餘海里,狂風大減,海面平靜了許多。烏雲離散,明月藏露不定。海面上明明暗暗,波光聚合。
突然阿虎叫道:“那是什麼?”眾人望去,海面上悠悠盪盪漂浮著一個黑色的東西,相隔十餘丈,月光迷離,瞧不真切。當下齊力搖槳,飛速靠近。
相距兩丈時,終於看清乃是一具屍體。眾人將舷艙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