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他,那麼她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忘記他,因為,他是那麼的不同!
和她所接觸、所認識的任何人都不同!
他和她的男同學不同——因為在她的男同學身上,找不著成熟男子特有的氣度,也看不到任何的王者風範。可他,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時,她本能的知道,他就是這麼特別的一個男人!
他和她父執輩的男人也不同——她可以感覺得到,他關心她,可又不像她爺爺、爸爸那般是出自於疼愛、和一種血緣切也切不斷的淵源。他的一言一行,每每讓她手足無措、語無倫次、臉紅心跳!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他是討厭她的。要不然,為什麼他的表情總是那麼嚴肅?可每當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他卻會放軟聲調,以一種另類的溫柔撫慰著她。
“霍先生,”她輕輕喚著仍在努力找尋適合衣物的霍翊風。“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呢?
“
他待她的方式,一點都不像個陌生人會有的方式,因此,她猜測,也許他們真的在哪裡見過。
“翊風。”霍翊風終於從衣櫃裡找到一件滾毛邊的針織外套。他拿著外套走到她面前,親身替她披上。
“啊?”她不解地盯著他看。
“叫我翊風。”他不喜歡“霍先生”這個稱謂——霍先生,是留給陌生人的,不是她該用的。
“翊風……”她從善如流,立即複述一遍。“我是說,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如果他們真的曾經見過面,而她不記得,那真是她的錯了。
“當然。”霍翊風直截了當的回答。“你是這個家的千金大小姐,我怎麼可能沒見過你。”
他的語氣中有著幾許苦澀。
“可是,我不記得自己見過你啊。”他見過她?這麼說,她應該也見過他嘍?可她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不對啊,如果她真的見過他,那她一定不會忘記的——絕對不會!
“這是一定的,”他故意以一種十分卑下的口吻說:“我只是卑微的老園丁那來路不明的低賤養子,以你這種金枝玉葉的身份,躲我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會記得是不是見過我。”
他明白自己這麼說是十分不公平的——就算在她還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時,便是個善良可親的甜美女孩——她從不曾避開過他,相反的,還是她的主動接近才使得他有機會認識她。
“你……你胡說!”遊芝蘭生氣了。“如果我見過你,那麼我一定會記得你!”她才不會因為身份的差距而刻意去疏遠某些人。
她知道有人會這麼做,但是她不會!因為,她最討厭的,就是時時刻刻、不斷提醒別人出身低微的人。而非常不幸的,她的許多親戚就是這個樣子!
“哦?你這麼肯定?”
“當然!”別的事她不敢保證,唯獨這事,她是百分之百的確定。
“我親愛的小天使,”在她小時候,他總是這麼叫她。“別太肯定,有些事不是你說是就算的。”
他知道,可惡的是自己,因為,他怎能要求一個二十歲的女孩,會記住她八歲時所發生過的事情?就連他自己,也將八歲時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不要說是八歲了,就是算是在街上混的那段時光,也像是前塵往事,早已不復記憶了。
“好了,我該走了。”他彎下腰來,在她的臉側輕輕印了一吻。“免得被人看到我在你房裡,害你的名聲受損可不好。”
就在遊芝蘭仍震懾於他那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時,他走向陽臺,跨過欄杆,沒兩下便回到他的“來時路”上。
好不容易,遊芝蘭終於找回自己的心神,卻意外瞥見霍翊風竟又爬回樹上。
她急得連忙跑到欄杆旁,要他趕緊下來,沒想到他只是略略揚起嘴角,在不以三秒的時間內,她看到他安穩地站在地面上,對倚在欄杆上的她送了一記飛吻後,咧開了嘴,帶著滿意的神情,笑著離開。
遊芝蘭在他遠離自己的視線後,才兩腿虛軟的靠著欄杆,慢慢萎坐在地上。
“我真的見過他嗎?”她的思緒不禁回到他在離去之前所說的那句——別太肯定,有些事不是你說是就算的。
難道,她真的見過他,可卻又忘了他?這……怎麼可能?
“翊風,”吳伯憂心忡忡的看著霍翊風。“我剛看到了你從小姐的房間出來。”
他看到自個兒的兒子從遊芝蘭的閨房裡走了出來……呃,或許不算是走,但不管如何,他進了小姐房間是件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