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行動?”
“白天行動。”
“好,這個任務好完成。”
韓洞庭臨走前打了一個敬禮,笑了。
這時,王柱上來報告:王稼祥趕上來了。毛澤東說:“快,快抬到這裡來!”
擔架抬過來了,後面跟著一個年輕的醫生。周恩來招呼把擔架放在樹蔭裡。大家圍過去紛紛詢問。王稼祥臉色慘白,精神疲憊,臉上露出幾絲苦笑,沒有多說什麼。年輕的醫生解釋說,剛才飛機來,擔架跑了一陣,那個橡皮管子就掉出來了,路上也不好換藥,他是很難受的。
周恩來望望毛澤東說:“還是先換換藥,讓他緩緩勁再說吧!”
毛澤東點了點頭。
於是,醫生就先讓王稼祥喝了點水,隨後開啟藥箱,揭開被子開始換藥。原來王稼祥留在身上的彈片一直未能取出來,傷口時時向外流著膿血。這些膿血主要靠一根四五寸長的橡皮管子排出體外。每次換藥對他都是極大的痛苦。今天橡皮管子又掉出來了。醫生擦洗了好半天,才把橡皮管子艱難地插了進去。王稼祥的額頭上立即冒出黃豆大的一層汗珠。大家都背過臉去,不忍細看,而他卻不吱一聲,嘴角處還似乎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蔣介石這龜兒子,弄得我們連點麻藥都沒有……”劉伯承咬著牙狠狠地罵道。
藥換完了,又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飯,飲了點酒,王稼祥精神好了許多。他在擔架上坐了起來,問:“你們討論得怎麼樣?”
毛澤東笑著對周恩來說:“你同他談談吧!”
周坐在王稼祥的身邊,將剛才討論的情況講了一遍。王稼祥的臉上煥發著光彩,用敬佩的眼光望了望毛澤東,連聲讚歎道:“妙極!妙極!真是奇思!”
毛澤東笑了,親切地說:“你認為這樣可以嗎,稼祥?”
“不僅可以,簡直太好了。”王稼祥笑著說。“這一著棋,我看蔣介石是絕對意料不到的。”
“可是就苦了你呵,稼祥,”毛澤東憐惜地說,“你還要跟著跑很多冤枉路的。”
“不怕。”王稼祥挺挺腰板。“只要能過得去長江,再苦一點我也樂意。”
周恩來仰起臉看了看太陽,說:“沒有什麼事,咱們就出發吧!”
大家都站起來,劉伯承收起地圖、雨布,然後人們沿著小徑向西面的山坡走去。抬著王稼祥的擔架跟在後面。走出不遠,一個參謀趕上來說:“李德在鎮上喝醉了,怎麼辦?”
周恩來皺皺眉頭,說:“喝醉了,就在後面慢慢走嘛,還請示什麼?”
“走不了啦,馬都扶不上去了。”
毛澤東笑著說:“人家心裡有苦悶,你還不讓他喝一點?讓他先睡一覺。
只要明天中午以前跟上就行。可是,不能把他丟了。“
很快,他們已經插到紅軍長長的行列中,向著古藺方向走去。
此後,他們在古藺與敘永間一個偏僻的山村裡,不折不扣地休息了三四天。三月二十日晨,周恩來拿著一份從空中截獲的蔣介石的電報,笑嘻嘻地遞給毛澤東說:“到底還是來了。”
毛澤東接過一看:此次朱匪西竄赤水河,麇集古藺東南地區。我川軍各部,在天堂、敘永、站底、赤水河鎮防堵於西;周、吳、侯各部沿赤水河流防堵於東與南;黔軍現正由此線接防,騰出周、吳兩部擔任追剿。孫縱隊亦向赤水河鎮堵剿;郭部由茅臺河追擊。以如許大兵,包圍該匪於狹小地區,此乃聚殲匪之良機。尚望防堵者在封鎖線上星夜徵集民工,趕築工事,以築碉堡為最善,尤須嚴密堅固,使其無隙可乘。另控制兵力於相當地帶,準備迎頭痛擊,並派多組別動隊,遍處遊擊,阻其行進,眩其耳目。主力應不顧一切,以找匪痛擊之決心,或尾匪追擊;或派游擊隊攔擊、腰擊及堵擊;或主力趕出其旁截擊。剿匪成功,在此一舉。勉之勉之。蔣中正。
毛澤東看後哈哈大笑,說:“他們來了,我們該走了吧!”
周恩來也笑著說:“部隊經過這幾天休息,也差不多了。”
說著,他的濃眉一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說:“林彪那封信,什麼時候處理?”
毛澤東也皺著眉頭說:“現在哪有這個時間?他還是個娃娃,他懂得什麼!”
(二十九)
三渡赤水之後,紅軍再次進入川南。三月十九日,紅軍攻佔鎮龍山,進至大村、鐵廠、兩河口地區,擺出北渡長江的姿態。蔣介石估計紅軍真的要入川了,急忙調整部署,調川、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