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又加上一個小妹妹,叫米珠麗。

我對父親最初且清晰的記憶是,有一次,我穿過一堆堆的報紙,來到父親的跟前。那時,他獨自一個人舉著一大張紙肥臉都遮住了。我完全不知道父親在幹什麼,於是學著他的模樣,也舉起一張紙,戴起他的眼鏡,以為這樣就可以知道了。多年以後,我才瞭解,那些紙都是報紙,父親是報紙的編輯。

父親性格溫和,仁慈而寬厚,非常熱愛這個家庭。除了打獵的季節外,他很少離開我們。據家人描述,他是個好獵人和神槍手。除了家人,他的最愛就是狗和獵槍。他非常好客,幾乎有些過分,每次回家都要帶回一兩個客人。

他還有一個愛好,就是種植花園。家人說,父親栽種的西瓜和草莓是全村最好的。他總是把最先成熟的葡萄和最好的草萄給我品嚐。也常常領著我在瓜田和果林中散步,撫摸著我,讓我快樂。此情此景,至今依然歷歷在目。

父親還是講故事的能手,在我學會了寫字之後,他就把發生的許多有趣的事情,用我學會的字,寫在我的手掌上,引得我快樂地大笑起來。而最令他高興的事,莫過於聽我複述他講過的那些故事。

1896年,我在北方度假,享受恰人的夏天,突然傳來了父親逝世的訊息。他得病時間不長,一陣急性發作之後,很快就去世了。這是我第一次嚐到死別的悲痛滋味,也是我對死亡的最初認識。

應當怎樣來描述我的母親呢?她是那樣的寵愛我,反而使我無從說起她。

從出生到現在,我擁有父母之愛,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直到妹妹米珠麗加入到這個家庭中來,我的心開始不平靜起來,滿懷嫉妒。她坐在母親的膝上,佔去了我的位置,母親的時間和對我的關心似乎也都被她奪走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使我覺得不僅是母愛受到分割,而且受了極大的侮辱。

那時,我有一個心愛的洋娃娃,我把它取名叫“南酋”。它是我溺愛和脾氣發作時的犧牲品,渾身被磨得一塌糊塗。我常把她放在搖籃裡,學著母親的樣子安撫她。我愛她勝過任何會眨眼、會說話的洋娃娃。有一天,我發現妹妹正舒舒服服地睡在搖籃裡。那時,我正嫉妒她奪走了母愛,又怎麼能夠容忍她睡在我心愛的“南茜”的搖籃裡呢?我不禁勃然大怒,憤然衝過去,用力把搖籃推翻。要不是母親及時趕來接住,妹妹恐怕會摔死的。這時我已又育又聾,處於雙重孤獨之中,當然不能領略親熱的語言和憐愛的行為以及夥伴之間所產生的感情。後來,我懂事之後,享受到了人類的幸福,米珠麗和我之間變得心心相應,手拉著手到處遊逛,儘管她看不懂我的手語,我也聽不見她呀呀的童音。

第四節 希望

隨著年齡的增長,希望把自己的思想情感表達出來的願望更加強烈。幾種單調的手勢,也越發不敷應用了。每次手語無法讓別人瞭解我的意思時,我都要大發脾氣。彷彿覺得有許多看不見的魔爪在緊緊地抓著我,我拼命地想掙脫它們,烈火在胸中燃燒,卻又無法表達出來,只好瘋狂地踢打、哭鬧,在地上翻滾、吼叫,直到精疲力竭。

母親若在旁邊,我就會一頭撲在她懷裡,悲痛欲絕,甚至連為何發脾氣都給忘了。日子越來越難敖,表達思想的願望越來越強烈,以至每天都要發脾氣,有時甚至每隔一小時就鬧一次。

父母親憂心如焚,卻又手足無措。在我們居住的塔斯甘比亞鎮附近根本沒有聾啞學校,而且也幾乎沒有人願意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來教一個又盲又聾又啞的孩子。

當時,大家都懷疑,像我這樣的人還能受教育嗎?然而母親從閱讀狄更斯的《美國札記》中看到了一線希望。

狄更斯在《美國札記》一書中提到一個又聾又盲又啞的少女——蘿拉,經由郝博士的教導,學有所成。然而,當母親得知那位發明教育盲聾人方法的郝博士已經逝世多年,他的方法也許已經失傳時,苦惱極了。郝博士是否有傳人?如果有,他們願意到亞拉巴馬州這個偏遠的小鎮來教我嗎?

6歲時,父親聽說巴爾的摩有一位著名的眼科大夫,治好了好幾個盲人。父母立即決定帶我去那裡治眼睛。

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旅行,至今依然記憶猶新。在火車上我交了很多朋友。一位婦女送給我一盒貝殼,父親把這些貝殼穿孔,讓我用線一個一個串起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貝殼帶給我無限的快樂和滿足。列車員和藹可親,他每次來查票或檢票時,我可以拉著他的衣角。他會讓我玩他檢票的剪子,那時,我就趴在座位的一角,把一些零碎的卡片打些小孔,玩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