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她害怕極了:想逃,卻怎麼也邁不開雙腳;想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有生以來她從沒這麼害怕過!一雙雙發綠的眼睛盯著她,似乎只要她一動,它們就會撲上來把她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她不敢動!早在見到這些可怕的綠眼睛妖怪時,她的雙腿就已經軟了。只是,心裡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催促:快!快逃啊!來不及了!
可是她卻絲毫動彈不得,正在她急得哭出來的時候,終於,一雙寬厚有力的臂膀把她從這可怕的境地中救了出來。
那些可怕的綠眼睛妖怪不見了,眼前卻出現了水、很多的水!連天的大水!那巨大的水浪當頭壓下,就好像一頭咆哮著的猙獰巨獸張著大嘴,將他和她一口吞入腹中,這使得她禁不住肝膽俱裂……
凌寧一下子坐了起來。這裡當然沒有什麼綠眼睛妖怪、滔天洪水,只有重重疊疊的樹冠在自己的頭頂,沒有剝皮的胡楊木柱子密密地排成牆,間隙裡還糊著黑糊糊的湖泥。
看著這陌生的景象,凌寧的心從一開始的慌亂變得越發緊張。
眼前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黑塔一般的桑布隊長不見了、有點愛現的王聰不見了,就連時不時跟自己鬥一下嘴的林威廉也不見了。最最重要的是,楚風不見了。
一起床便衝出木屋的凌寧,根本來不及仔細打量自己身處之地,只是在看到一群面目不同的人後,心中一緊,禁不住放聲大叫。
這叫聲果然管用,她很快就見到了楚風。她忘了周圍的一切,只顧死死地盯著床上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
這個男人因為失血過多又在水裡長期浸泡而臉色蒼白的模樣,讓她心疼不已,淚水在眼圈裡打轉。
“你沒事吧?”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詢問對方。
一聽楚風的聲音,凌寧再也忍不住,撲到楚風床前,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她這模樣,讓楚風哭笑不得,只好伸出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沒事。我沒事,你也沒事。你再哭下去,眼淚就要把我的床淹了……”
凌寧破涕為笑,但又板起臉,埋怨道:“一點也不好笑,不會講笑話就不要講。”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刻的感覺很奇妙,兩人心中突然同時升起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
凌寧天性也不是個扭扭捏捏的女子,就大大方方、仔仔細細看了看他身上的傷。
這麼一來楚風才注意到,他身上被刮爛、刮傷的地方足足有一二十處,只是其他地方均沒有胸口傷得嚴重罷了。
上藥的羅布老人才不過處理了胸口這一處傷口,其餘傷口還沒有來得及上藥,就被凌寧打斷。
凌寧這麼近距離一看,哪還不知道自己打斷了什麼?她指了指羅布老人放在地上的木盆:“是這個嗎?”
看見楚風點頭,她拿過來便試著用手抓著藥往楚風傷口上敷,楚風想起剛才那老人放入盆中的噁心之物,“呃——”想要提醒凌寧,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看著越來越熟練地幫自己處理傷口的凌寧,楚風心中冒出一股欣慰:小姑娘長大了啊!想起一個多月前在機場遇到的凌寧,再看看眼前的凌寧,只不過過去短短的一個多月而已,這小姑娘竟然轉變這麼多!楚風憶及往事,微笑著搖搖頭。也虧得這丫頭堅持了過來,就這麼短短的一個多月,她經歷了多少生死關頭啊!
凌寧卻誤解了他的搖頭:“怎麼?弄疼你了嗎?”小臉上滿是小心翼翼和愧疚。
“沒有!”楚風回過神來看著凌甯越來越小心的動作,心中一嘆:還真是難為她了!臉上也露出欣賞的表情。
凌寧雖然不瞭解眼前之人嘴角突然出現的那絲莫名其妙的笑意,但她卻不會誤解對方眼中的欣賞之意,這種眼神,讓凌寧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略微有些苦澀。她心知楚風此時對自己的觀感已全面改觀,這無疑是個好訊息,但此前他多次救自己很明顯不是出於什麼浪漫的目的,而是單純地看在自己叔爺爺的面子上,這讓一個愛做夢、愛幻想的花季少女怎一個心碎了得?
3。 身處何地
就在凌寧仔細處理楚風身上傷口的時候,離此地約200公里的羅布泊鹽鹼荒漠某處,在太陽的直射下,一個黑影狼狽地現出身形來。
這裡沒有任何遮擋,生命氣息比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撒哈拉大沙漠還要少。本來這樣也沒什麼,可不知怎的,也許是偏磁現象的影響,竟然使習慣於生存黑暗中的影子失去了自己最大的憑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