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方卻以一種幾近悲哀的神情，說了一堆讓她甚至無法憎恨對方的話。

“我不奢求你，或者任何一個被我殺了的家屬能夠原諒我。但是，我想請你知道，我追殺你的哥哥織田信長，絕對不是個人恩怨，也絕對不是我憎恨他！而是，他是織田信長，我是李維中人。我是織田家的敵人，他是上杉家的敵人。歷史和一切把我們推上了這一步，我沒辦法回頭，也沒辦法後退。你是個純潔的女孩，但是你絕對不笨——最起碼，你還知道給織田信長通風報信，這一點就做得很不錯——所以，你應該瞭解我為什麼這麼說。”

“殿……殿下……我……”有些不知所措，阿市有些慌亂的想要解釋什麼，但是最後，她還是低下了頭，沒有再說什麼。

“呵呵，不用再說什麼了——如果是我的話，我相信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的親人死掉——你這麼做，最少說明你還是個有良心的人。”李維笑了起來，道：“我希望接下來的話不會傷害到你……但是，請你繼續聽我說。”

第三卷　後宮祭壇　逆推大旗　919　結束之後

“首先，傻女孩——我不會對你再做哪怕一點點的傷害。那些事情是歷史的一部分了。並且已經成為了無傷大雅的一部分。你偷偷告訴你哥哥軍情的事情，我會讓蓋世太保壓下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不過……如果你哥哥贏了，為了天下我就必須走上和平的祭壇，為了幾百年的安泰獻祭成為犧牲品。可是現在我贏了，那麼你哥哥就必須也揹負起自己的命運。這些話說起來很沉重，但是，卻是必須應該能夠面對和接受的——我有了這個覺悟，我希望你也能夠有。很可惜，這一輩子是不太可能給你真正的幸福了。如果能夠有什麼補償的話，來時再說吧。”李維嘆息了一聲，道：“現在和你多說什麼似乎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我會盡我所能安慰你，但是卻無法補償你一個哥哥。這一點，十分抱歉。”

“殿……殿下。就真的，就真的無法挽回麼？”無力的抓住了李維遞過來的那隻手，阿市似乎還想繼續努力一把。

“我很抱歉。”這是李維的回話，道：“我這種人絕對不會有善終，這是一定的！——你知道麼？我兒子的身邊，有著很多的小近侍和家臣。我知道這些孩子都不錯，而且他們也的確有能力。將會是未來。輔佐我兒子的驕傲——不過，他們的父親我機會殺了個乾淨！德川家滅亡的時候，幾乎這些孩子就都成了孤兒。這筆賬沒有算到上杉家的頭上是大幸，因為，這全都算到了我的頭上。毫不客氣的說，我將成為上杉家的替罪羔羊。將在未來的某一刻，我的兒子真正成就了大統，在這個世界上不再需要我扶著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我要為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包括越中加賀等地冤死的人，包括德川家戰死的那些人，當然，這裡面也包括你哥哥的那一份。”

說到這裡，李維似乎毫無顧忌的笑了起來。

在阿市看來，對面的這個男人一瞬間似乎不那麼可恨了。甚至，那種幾近悲哀的決心，和身上那無數的傷口，讓阿市感覺到，對面的男人高大了起來。

可是，這並不足以讓她抹去對方在自己心中可恨的全部。

不過……大家都知道，作為一個淫人，李維不會做那麼高尚的事情——他的打算就是自己的兒子趕緊長大，然後趕緊從自己手裡把這攤子事接過去。自己好遊山玩水然後過過悠閒日子，日本這個地方不給力，乾脆找李華梅說說，帶著人往大明啦，歐羅巴啦。實在不行領著後宮去某個太平洋的島子上當魯賓遜也不錯啊。

當然，前提是，那座島子上有女人，女人和女人之類的生物。

別把李維想得太高尚，他不會為了和平的祭壇犧牲自己的——最起碼，他現在、將來，這輩子不會。

不過呢，這些半是假的，半是真情流露的話，卻讓對面的女孩完全“陷”了進去。

“好了，阿市。”李維用自己的手又擦了擦對方的眼淚，道：“請不要再哭了，這是絕對不可能被更改的命運。回去吧，這一陣子你最好不要再出來，我會給你安排你喜歡的人給你當警衛。放心好了，誰去找你的麻煩，我都不會放過他。”

阿市沉默了良久，則是一種絕望，也是一種無助。雙眼失神，似乎沒有什麼靈氣。眼睛紅紅的，雙手也有些顫抖。李維想要在安慰幾句。不過想了想，還是退了下來。

最後，他嘆了口氣。站起了身來，向外走去。最好，還是讓她一個人安靜安靜的好。

國破家亡……對於個十幾歲的少女來講，未免的確太殘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