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搭上了卓然租來的轎車,隨著車子駛往花蓮的方向,她依然神魂不屬,怔怔看著外頭的星空。心中空蕩蕩的,當然也有一絲不知所措的惶然。她做了什麼呢?就這樣讓梁霞衣拉上車……說是要去拜訪“雪頤院”,在她還沒想到完美的拜訪理由時,他們就不由分說的開車了……
她不是這種任人搓圓捏扁的性子呀,她其實是強硬而冷漠的,但……她怎麼會在這車上呢?在她還沒通盤想過一遍之前……
現在是深夜十一點多了,外頭只有點點星光與黯淡的路燈相對應,天地間一片孤寂。
要是在臺北,所有的狂歡才剛要開始呢,但是人跡稀少的東海岸線,夜晚就是結束了,只有他們乘坐的這一輛車,還在叛逆的展示喧譁。
像她的心,該靜的,卻……由著它喧囂吵鬧。
他……會以什麼面孔迎接她突兀的來訪?
是笑?還是一無表情?
他是否會覺得困擾?
心,悄悄瑟縮。
車內,沒人打擾孟紅歌的沉思;趙永新待會要換手開車,所以此刻閉目休息中。梁霞衣原本也想睡一下的,畢竟今天玩了一天,但是亢奮的心情讓她捨不得閤眼,左看右看的,不意在後視鏡中恰巧對上了卓然的眼。
她露齒一笑,比出一個勝利手勢。由於這行程來得突兀,他們二人只接到梁霞衣打電話到房間來交代著“快租車,咱們去花蓮,要快!”這寥寥數句,便迅速辦理。只知道上司同意去花蓮了,卻不明白梁霞衣怎麼說動上司的。他們很詫異,畢竟大家都瞭解經理不是容易被說動的人,全身上下更找不出一絲衝動的因子;她果決,同時也深思熟慮不是嗎?
她以唇語悄悄對他道:“別急,我會跟你說的。”現在不是他好奇的時機啦!重要的是別讓上司隨時吐出要轉頭回墾丁的命令呀!梁霞衣覺得上司正在天人交戰中,於是狀若不經心的對卓然問道:
“卓特助,我一直很好奇耶,是什麼動力讓耿先生這麼致力於救援那些被推入火坑的少女呢?公益事業很多種,他為什麼對此特別執著?”
卓然當然是依照慣例沉默了五、六秒才回答:
“他,想找妹妹。”
啊……梁霞衣訝然不已,倒沒料到竟會是這個原因。看來耿先生似乎有個挺悲慘的身世,這會不會正是上司無止境包容夫婿長年待在花蓮的原因呢?體貼他想找尋妹妹的心意。
這說得通,因為上司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小女人,怎麼可能放縱丈夫遠遠逍遙著,不盡義務呢?也合該是這種大事,才會讓夫妻南北分隔,彼此不怨了。
“沒有眉目嗎?”應該是沒有,她猜。
“沒有。”茫茫人海,難了。
“總不能這樣一直下去吧?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他呆呆在花蓮等,能成什麼事?”
好歹跟警察攀個交情,或勤走各大酒店、娼寮打聽一下,三教九流都弄點關係,做起事來才不會那麼事倍功半吧!
卓然投給她一抹難解的眼光,但終究沒說什麼。
她也不甚在意,反正不是重點。
“我很好奇,他知不知道有些少女想用以身想許的方式報答他?”
這句話夠勁爆,別說孟紅歌立即被揪住全副注意力,連小憩中的趙永新也給驚醒。
嘿嘿,大家都很在意對不對?
“你不會不知道吧?我上次看到的,差下多是這種情形耶。”
卓然緩緩回應——幾乎是一種小心翼翼的態度:
“大哥……沒放在心上。所以……不是問題。”
才怪!問題大著呢!至少當妻子的心裡會很難受。男人喔,就是不能理解。
“沒放在心上?那多危險呀!要是哪天被灌醉了、下藥了,造成事實要他負責那怎麼辦?我大姐夫曾經差點這樣被他的好友吃幹抹淨呢!看這招多狠。”
“大哥不可能……”兩位冰山爭相為耿介桓的人格背書。
“人心難測啦!”揮揮手,梁霞衣雖然同意耿先生不會亂來,但是別人會啊!現在禁藥滿街都是,什麼搖頭、搖腳、強姦藥片的,要整一個人還不簡單?
一陣沉默後,卓然問:
“你大姐怎麼面對你姐夫差點失身的情況?”
梁霞衣丟過去一道“孺子可教”的讚賞眼光。轉得好呀,二冰!
“其實我也很意外,她居然沒有先哭再說,反倒是一把將昏迷在床上的姐夫抱住,對那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道:下藥、迷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