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又衝賴大問道：&ldo;可這種事情，該怎麼同大家說。弄不好大家議論是我們家風光了就充主子拿大，這就不妥當了。&rdo;賴大神秘一笑，開口說道：&ldo;這樣的事情，合該是他們主動求上門來，又何至於我們開口。&rdo;眾人聽得了然微笑。賴瑾手持暖壺給賴大倒酒，口中讚道：&ldo;不愧是大爺爺，腦子一轉便計上心來。&rdo;賴大自得一笑，舉起酒樽一飲而盡。欣然飯畢，賴尚榮將賴瑾叫到勸學齋小書房，沉聲說道：&ldo;最近一段時間我自顧不暇，倒也沒機會考校你的學問，你的功課沒有落下吧？&rdo;賴瑾搖頭，開口說道：&ldo;依舊如父親考校時溫書複習，並不曾偷懶耍滑。&rdo;賴尚榮點了點頭，輕嘆一聲，開口說道：&ldo;我想要你明年下場，你有信心嗎？&rdo;賴瑾心中一動，狐疑問道：&ldo;爹爹不是說我如今年歲尚小，要等到十一二歲方才下場嗎？&rdo;賴尚榮開口說道：&ldo;計劃有變。聖上的意思……我明年可能要外放，屆時未必能照顧你的學業。便想著若是可以，你明年先下場試試。&rdo;賴瑾隨後問道：&ldo;外放？&rdo;賴尚榮頷首，並未細說。依舊問道：&ldo;明年下場，可有把握？&rdo;賴瑾遂知道這事兒並不是自己現在能問的。只得點頭應道：&ldo;七八分吧！&rdo;賴尚榮知道自家兒子向來穩重自持，凡事不會把話說的太滿。他這裡說只有七八分，差不多也能有個九成半以上，遂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ldo;七八分足以。&rdo;於是又將賴瑾叫過來提點一些應試技巧，父子兩個直聊到三次鼓響，方才各自歸房安置不提。至次日早醒，賴瑾照例在書房練了幾篇大字，寫了一篇策論，天色便近午時了。轉身回房侍弄了一回花草，忽的發現當中一株隱隱有綻放的跡象。賴瑾想著晚間能給賴尚榮一個驚喜，不免輕勾唇角，露出一副促狹的笑容。正午的日頭暖洋洋的，透過窗欞傾照在屋內。賴瑾有些疲乏的伸了個懶腰，撂下手裡活計出門。在後街上晃晃悠悠的閒逛。此刻正值年下，長街兩旁三三兩兩的歇著些生意擔子，也有賣吃的，也有賣頑耍物件兒的，鬧吵吵還有三二十個孩子在那裡撕鬧。賴瑾看著好玩兒，便站定遠遠看著，幾個小子打彈珠打得也不太準，比起他們當年差多了。賴瑾這廂正感嘆著，迎面走過來一老嫗牽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娃子，走到跟前謙聲笑道：&ldo;我問哥兒一聲，有個周大娘，可在家麼？&rdo;賴瑾聽這話有些耳熟，不免開口問道：&ldo;你找哪個周大娘？我們這裡有三個周大娘，還有兩個周奶奶，不知是那一個行當上的？&rdo;那老嫗笑道：&ldo;是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rdo;賴瑾心下恍然。知道這人大抵就是劉姥姥了。不免細細打量一眼。只見這劉姥姥身上穿著一件兒藏青色棉衣，襖子略薄，肩肘處還打著幾塊補丁，越發顯得老舊。卻洗得乾乾淨淨的。一張臉黝黑褶皺，堆滿了謙卑笑意，倒是眼眸清亮，氣質和暖，看起來就是個質樸良善的老太太。思及原著中劉姥姥不過承受府上一點子恩惠，卻能在闔府落敗之時前往獄神廟打點探監，又遠走千里將被舅舅賣入歡場的巧姐兒找回來嫁給已有功名的板兒。賴瑾心中微嘆，開口笑道：&ldo;我知道了，你隨我來罷。&rdo;說著，領著劉姥姥進了後門，至一院牆邊，指與劉姥姥道：&ldo;這就是他家。&rdo;言畢，揚聲說道：&ldo;周姐姐在家嗎？&rdo;周瑞家的正在內裡打掃羊肉，聽見有人叫她，連忙轉身出來，見是賴瑾，不免驚喜笑道：&ldo;這不是瑾小爺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正好家裡收拾羊肉，等會子略吃些再走吧？&rdo;因年下物價飛漲，羊肉如今也長到四十五文錢一斤。若非如此，只怕周瑞家的還覺得飯菜減薄，拿不出手。賴瑾搖頭笑道：&ldo;多謝周姐姐美意，只是我已吃過了。是這位老奶奶打聽你們家，我便將人送過來了。&rdo;說著，將劉姥姥與板兒讓到周瑞家的身前。周瑞家的細細打量半晌，方笑道：&ldo;可是劉姥姥罷。這麼多年未見，我差點兒都認不出來了。快進家來坐。&rdo;說著，自己先從門上下來，讓著賴瑾進去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