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互換過文牘,魏文侯召來幾位大夫商議由誰領兵攻打中山,翟璜舉薦樂羊,大夫公叔痤道:
“臣聞樂羊之子樂舒,現於中山為仕,用樂羊為將伐中山,臣以為不妥也。”
翟璜道:“主公容稟。臣知樂羊乃功名之士,子在中山曾為其君召樂羊,樂羊以中山君無道而不往,主公若寄以斧鉞之任,大功必成,主公不必多慮。”
魏文侯稍思,讓內侍將樂羊喚來宮中,先把要出兵伐中山的事說了一遍,而後道:“寡人慾以中山之事相委於愛卿,無奈愛卿之令郎在彼國為仕,讓寡人為了難。”
樂羊道:“臣聞,大丈夫立業,各為其主,臣不敢以私情而廢公事,臣若不能破中山,甘當軍令。”
魏文侯笑道:“愛卿有這句話,寡人再無憂矣!”立拜樂羊為將,使西門豹為先鋒,領兵五萬伐中山。
中山姬窟得報有魏軍來討,派大將鼓須屯兵於楸山,以拒魏師。樂羊兵至文山,紮下營寨。鼓須深知魏兵不同於趙兵,故而固守不出;樂羊見楸山林密且地形複雜,也不敢貿然進兵。兩軍相持月餘,各自守寨不戰。
這正是中山軍所希望的局面,只要守住國土,把魏軍阻於國門之外,就是最大的勝利。而魏軍則不同,魏軍是遠途征戰,如果兩軍長此對峙,戰中山不得,將士們的戰鬥銳氣必然要受到消損,這對魏軍來說無疑是最大的不利,樂羊對此十分著急。
這天樂羊把西門豹召來帳中,道:“本將在主公面前立下軍令,犁庭掃穴伐滅中山,今被中山軍所阻,出兵月餘,未有前進一步,豈不愧哉?本將觀楸山林木茂密,西門將軍若能潛師而往,縱火焚林,中山兵必會大亂,亂而乘之,我可勝矣!”
西門豹年三十有餘,做為先鋒早就憋足了勁,一聽主將要他出戰,立馬應道:“末將願領軍三千而往!”
樂羊:“那就有勞將軍了!”
再說中山大將軍鼓須固守楸山,魏軍寸步不得進,中山君姬窟甚喜,遣使攜帶肥羊、美酒來到楸山慰勞鼓須,鼓須領軍在外難得美酒,心裡樂開花,夜來獨坐帳中,舉杯暢飲,好不快活。這天約至三更,西門豹領兵銜枚突然而至,每人各抱內灌引火藥物的枯枝一捆,四下裡將林木引燃。鼓須得報大寨四周突然火起,急令軍士救火,只見大火咇咇剝剝,霎時延及營寨,已是救之不得,又聽殺聲四起,軍中頓時大亂。鼓須知道山前是魏軍大營,急忙率兵往山後奔走,不想樂羊已率軍繞至山後切斷中山兵退路。中山兵大敗,鼓須死戰得脫,奔至白羊關,只見魏軍緊緊追殺在後,守關不及,又棄關而逃。樂羊率軍長驅奔襲,所向皆破。
鼓須逃回國都顧城(今河北省定州)面見姬窟,正敘說樂羊如何智勇不可敵,忽報樂羊率軍來到顧城城下,姬窟怒不可遏,下令將鼓須斬首。
“慢慢慢,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大夫公孫焦急忙勸阻道,“鼓須將軍屢建戰功,不可因一戰有失而殺也,樂羊者,樂舒之父,時下之計,主公可令樂舒登城勸說其父,使其兵退。”
姬窟立刻把樂舒召來座前,聲色俱厲道:“爾父無理,領魏兵來犯寡人,今已兵至城下,爾若說得兵退,寡人封爾大邑,不然,寡人取爾首級!”
樂舒知道父親是個講忠信的人,不是他這個兒子所能左右的,為難地道:
“昔時,臣曾勸臣父來事主公而臣父不肯,今日之事,恐臣父終不聽臣之言也。”
姬窟全不管樂舒說什麼,拍案大吼:“聽也得去說,不聽也得去說,少囉嗦,快去!”
樂舒不得已,出了宮廷,登上城樓,朝城下魏軍大呼,請與父親相見。
樂羊得報來到城下,一見樂舒,不等兒子開口,便大罵起來:
“君子者不居危國,不事亂朝,逆子貪於富貴,不識去就,方落得今日下場。吾奉君命以伐爾君其罪,爾若勸得爾君速降,方可相見。”
樂舒道:“降或不降在於君,不是孩兒所能主也,但求父親暫緩其攻,容我君臣慢慢計議。”
樂羊道:“既是如此,吾且休兵一月,以全父子之情,爾君臣須早早定議,不可誤我大事,可是記下?”
樂舒:“孩兒記下了。”
樂羊回到帳中,出令魏軍將士,只准軟困,不得攻城。姬窟倚恃樂羊愛子之心,且圖延緩,並無服降之意,時間到了一個月,樂羊使人討取降信,姬窟又讓樂舒向其父求寬,樂羊又寬一月。如此三次,西門豹忍耐不住,問樂羊道:
“將軍何以久而不攻,難道不想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