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惡冷冷的道:“他們害了我一生受苦,那也罷了。我兄長之
仇卻不能不報。”
南希仁道:“有福共享,有難同當。”他言簡意賅,但說
了出來之後,再無更改。
柯鎮惡沉吟片刻,素知各人義氣深重,原也決無臨難自
逃之理,適才他說這番話,危急之際顧念眾兄弟的性命,已
近於口不擇言,當下嘆了口氣,說道:“好,既是如此,大家
千萬要小心了。那銅屍是男人,鐵屍是女人,兩個是夫妻。當
年他們初練九陰白骨爪,給我兄弟撞見了,我兄長死在他們
手裡,我壞了一對招子。別的詳情來不及說了,大家須防他
們手爪厲害。六弟,你向南走一百步,瞧是不是有口棺材?”
全金髮連奔帶跑的數著步子走去,走滿一百步,沒見到
棺材,仔細察看,見地下露出石板一角,用力一掀,石板紋
絲不動。轉回頭招了招手,各人一齊過來。張阿生、韓寶駒
俯身用力,嘰嘰數聲,兩人合力把石板抬了起來。月光下只
見石板之下是個土坑,坑中並臥著兩具屍首,穿著蒙古人的
裝束。
柯鎮惡躍入土坑之中,說道:“那兩個魔頭待會練功,要
取屍首應用。我躲在這裡,出其不意的攻他們要害。大家四
周埋伏,千萬不可先讓他們驚覺了。務須等我發難之後,大
家才一齊湧上,下手不可有絲毫留情,這般偷襲暗算雖然不
夠光明磊落,但敵人太狠太強,若非如此,咱七兄弟個個性
命不保。”他低沉了聲音,一字一句的說著,六兄弟連聲答應。
柯鎮惡又道:“那兩人機靈之極,稍有異聲異狀,在遠處
就能察覺,把石板蓋上罷,只要露一條縫給我透氣就是。”六
人依言,輕輕把石板蓋上,各拿兵刃,在四周草叢樹後找了
隱蔽的所在分別躲好。
韓小瑩見柯鎮惡如此鄭重其事,那是與他相識以來從未
見過的,又是掛慮,又是好奇,躲藏時靠近朱聰,悄聲問道:
“銅屍鐵屍是甚麼人?”
朱聰道:“這兩人合稱黑風雙煞,當年在北方作惡。這兩
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強,行事又十分機靈,當真是神出鬼沒。
後來不知怎的,江湖上不見了他們的蹤跡,過了幾年,大家
都只道他們惡貫滿盈,已經死了,哪知道卻是躲在這窮荒極
北之地。”
韓小瑩問道:“這二人叫甚麼名字?”朱聰道:“銅屍是男
的,名叫陳玄風。他臉色焦黃,有如赤銅,臉上又從來不露
喜怒之色,好似殭屍一般,因此人家叫他銅屍。”韓小瑩道:
“那麼那個女的鐵屍,臉色是黑黝黝的了?”朱聰道:“不錯,
她姓梅,名叫梅超風。”韓小瑩道:“大哥說他們練九陰白骨
爪,那是甚麼功夫?”朱聰道:“我也從沒聽說過。”韓小瑩向
那疊成一個小小白塔似的九個骷髏頭望去,見到頂端那顆骷
髏一對黑洞洞的眼孔正好對準著自己,似乎直瞪過來一般,不
覺心中一寒,轉過頭不敢再看,沉吟道:“怎麼大哥從來不提
這回事?難道……”
她話未說完,朱聰突然左手在她口上一掩,右手向小山
下指去。韓小瑩從草叢間望落,只見遠處月光照射之下,一
個臃腫的黑影在沙漠上急移而來,甚是迅速,暗道:“慚愧!
原來二哥和我說話時,一直在毫不懈怠的監視敵人。”
頃刻之間,那黑影已近小山,這時已可分辨出來,原來
是兩人緊緊靠在一起,是以顯得特別肥大。韓寶駒等先後都
見到了,均想:“這黑風雙煞的武功果然怪異無比。兩人這般
迅捷的奔跑,竟能緊緊靠攏,相互間當真是寸步不離!”六人
屏息凝神,靜待大敵上山。朱聰握住點穴用的扇子,韓小瑩
把劍插入土裡,以防劍光對映,但右手卻緊緊抓住劍柄。只
聽山路上沙沙聲響,腳步聲直移上來,各人心頭怦怦跳動,只
覺這一刻特別長。這時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