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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瑤海區磨店鄉祠堂郢村。來這個地方,是因為我想了解一個人的來龍去脈,感受一個地方的氣韻和脈搏,並以此來推斷一個人依稀的靈魂。

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離市區並不遠的地方竟是如此破敗荒涼。從合肥市中心向東,小車一直在坑坑窪窪的路上行駛,公路的兩邊,都是破舊的屋舍。雖然這一帶離市區只有十幾公里,但恍惚間,彷彿相差好幾個世紀。我們來之前,剛剛下了一場雨,村級公路更顯泥濘不堪。車子在這樣的地方行駛,我們的心情一下變得沉重起來。

這是夏天,烈日灼人。滿目望去,陽光下一片蔥蘢。風熱烘烘,知了在高高的楊樹幹上不停地鳴叫,空氣中一直瀰漫著泥土的腥味和牛糞的臊味。

我們一直問著路尋覓而去。令我們感到奇怪的是,竟有許多人不知道李鴻章。他們對我們的問話頻頻搖著頭,他們根本不知道李鴻章的老家究竟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與100多年前那個大人物的關係。一個老者在聽到我們的問詢後,竟然反問道:李鴻章我怎麼不知道,是那個財主吧?讓我們哭笑不得。當年,這個名字曾經如雷貫耳,然而在歲月懵懵懂懂地向前捱過100多年之後,卻一下子就變得無足輕重了。人類最以為是的榮光和功名,是經不起時間的腐蝕的,時間能將一切都濯洗得乾乾淨淨,就像海水沖刷沙灘,能將所有的一切盪滌抹平。

快到磨店鄉政府的時候,我們終於從一個騎摩托車的年輕人那裡得知了李家祠堂的確切方位。我們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來到了一個村莊。這個名叫於灣的村落同樣荒涼而破落,村子裡的房屋七零八落,一點秩序都沒有。剛進村口,就可以看到散落在地表的破損的旗杆石、石鼓等。我一邊用相機拍攝,一邊想像當年村落的格局。問及村裡人這裡有什麼與李鴻章有關的遺蹟時,村裡人說,當年李鴻章的父母曾合葬在這裡,但現在墓已不在了。他們還說,以前這裡有一個李家祠堂,很大,後來全拆了,現在改建成小學。在學校裡,還有幾株李鴻章種下的樹。

因為是暑假時間,於灣小學的大門已鎖上了。我們找到了保管鑰匙的人家,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婦人見我們想看李家祠堂的遺址,便帶著她的兒子為我們開門。一進大門,便見到操場的右邊有兩株茁壯的樹。據介紹,它們正是當年李家祠堂門口的眾多樹中的兩株。在學校的後院,我們還見到了一株老樹,這株老樹葉子翠綠,樹幹粗壯挺拔,非常漂亮。這種樹叫望春樹,來自日本,一般都是種在神社當中的。據說,這株樹是李鴻章70歲那一年,夫人趙小蓮死後,時任清國駐日大使的李經方回故里守孝,當時的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特意送李氏父子4株名貴的望春樹,以示哀悼。這4株名貴的望春樹,兩株種在大興集的趙小蓮墓地,兩株種在李家大祠堂中。李家大祠堂中的兩株望春樹,後來死了一株,現在只剩一株了。由於時間久遠,這株倖存的望春樹,樹幹的一部分已經朽爛,只好用水泥糊上。在離望春樹不遠,還有兩株異常茂盛的臘梅樹,樹葉密不透風,綠得發亮,像長瘋了似的。這兩株樹都有100多年了,這麼長時間的臘梅樹,居然如此蔥蘢,這著實是一件奇妙之事。據介紹,李鴻章母親逝世後,李鴻章陪伴著靈柩迴歸到故里,在將母親安葬在於灣附近之後,李鴻章曾經在這裡守孝3個月,有一段時間,就住在李家祠堂。那段時間,李鴻章無事時就來到這兩株臘梅前,靜靜地凝視著這兩株樹,若有所思。大約,李鴻章是想起1860年去世的侍妾冬梅了吧。1860年左右,正是李鴻章生命中最嚴峻的時刻,在不長的時間裡,李鴻章接連失去了自己的侍妾和夫人周氏。國運不明,前途不順,自己又屢失親人,那段時間,李鴻章進入了他的人生低谷,心情灰涼無比。現在,這兩株臘梅仍鬱鬱蔥蔥,每到冬天,樹上總結滿梅花,香氣撲鼻。與人相比,樹的生命力似乎更強,人已乘鶴西去,地方物是人非,但樹卻如此的茂盛蔥蘢,這個地方的精靈之氣,大約躲藏在樹中了吧。

第二章 塵歸塵,土歸土(2)

輾轉一番之後,我們來到了離於灣村數公里的祠堂郢村。這裡,算是李鴻章的出生地。李鴻章位居直隸總督之後,曾有一個在當時極負盛名的風水先生來此地勘察,當他步行到離祠堂郢村5里路左右的“少荃湖”一帶,向祠堂郢村那邊一看,當時就說不出話來——只見不遠處一脈長長的山丘,看過去一條完整的龍脈清晰可見,而祠堂郢村,正好在龍頭,一個山坡的左邊,像一個張開的龍爪。風水先生一下驚呆了。後來,他逢人便說,難怪李鴻章成為國家的重臣,成為皇帝和太后的左膀右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