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即收,露出一個斗大鐵蒺藜來:卻不正是澤州楊鐵槍!
牛皋在城頭眼熱難抑,提鐧衝下城來,跨馬撞入金營。轉眼間已經將南門外金營踹了個對穿。直衝出營外,卻見火光如線。正對面一排精騎,正以手中簡化版的強弩對著自家,大駭之下叫道:“莫動手!是自家人!”
對面騎手中暴發出一陣鬨笑,隱隱聽到有人歡叫:“牛爺還是這般謹細!”
老牛聽得一陳暴汗,忙收起手中兵器,上前問道:“當面是哪位將軍統軍?為何不是潞州兵馬?”
對面衝過來一名小校,到牛皋面前拱手道:“牛爺,某家是晉城高統制麾下,此番連楊爺都殺了進去,若不是楊爺早有吩咐,咱家都忍不住要殺幾個金狗祭槍了,牛爺沒遇上楊大人?”
“老楊都過來了?”牛皋兩眼放光:“這老楊不厚道,著某家取下汾州,如何親自來殺陣?竟不讓老牛殺個痛快?”
當下舍而不問,返身縱聲狂吼,再次撲入金營,看得一眾澤州軍紛紛咋舌:“老牛五十好幾的人了,這般嗜殺!”
天明時,大局抵定,牛皋滿面紅光,卻是血絲布滿雙眼,到處撞著人便問,這才在北城處與楊再興、嶽雷、高林等一眾將帥遇上,免不了一陣歡笑喧譁。
楊再興卻沒這等好興頭,只略略打了個招呼,便讓踏白軍報上戰果來,這岳家軍不但是以嶽雷為名掛出嶽字旗號來,連軍中編制都依足岳飛舊制,踏白軍不僅負責斥候管理,也負責及時統計戰場情形,報與主帥。
“稟楊爺,夜來一戰,已收金賊屍首一萬二千餘具,營中俘獲三千有餘,其餘金賊盡入汾州城外西城與北城,不知數目!本軍兵馬折損二千餘,正在救治者數百,請楊爺示下!”
牛皋聽報,大笑道:“好!好!好!撒離喝可用之兵,攻城五日之餘已經不足兩萬,眼下縱使逃脫些許,西城與北城總共不過數千賊子,還不一鼓而下?”
嶽雷與楊再興互視一眼,都搖搖頭,嶽雷道:“牛叔叔所言,也有未到處,這賊子在平營中,總逃不過我大軍跎踏,若是進了城池,卻非易事,恐怕三五日內難下,此戰宜快不宜慢,遲則恐有別處兵馬來援,那時豈不功虧一簣?”
高林縱馬上前道:“賢侄過慮了河東地面上,除卻撒離喝這一路兵馬,別處兵馬自保都難。太行諸路兵馬下山,亦有此意,縱然撒離喝麾下快馬急報開封、洛陽,能夠湊出萬餘兵馬來,保怕未必敢來救,何況一往一返不下二十日,這夥賊子豈能逃出我大軍手中?”
牛皋見楊再興不語,略一思忖,笑道:“老楊不必過慮,這四城中某家早已經搬空糧草,金賊便躲了進去,也逃不過三五日便要出降,否則餓也餓死大半!”
楊再興搖搖頭:“三五日?哪裡等得!明日便要發兵別處!只在今夜之前,必要取下這兩座城來,不可遷延!”
眾人皆是大駭,不明白楊再興為何如此著急。
午時,諸軍略事休息,大半兵力便已經集中到西城與北城外,密密層層,圍得鐵桶相似。
與汾州城大不相同,這西城與北城的城牆低了丈餘,不過兩丈高下,楊再興心急之下,將就金軍搭好地投石機,集中到西城一處,斗大的石頭如雹雨般往城中砸下,只聽得城中慘叫連天,這汾州城本在三晉心腹地,一望平野,外城中多的是簡陋木屋,縱有些磚瓦房,也當不得這般當頭猛砸,個把時辰之後,雲梯搭上去時,城中早已經亂作一團,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不到未時末,西城中已經押出四千俘虜。
北城卻比其餘諸外城高大些許,而據西城中戰俘所言,撒離喝應該就在北城中,是以此處極難攻下,牛皋將西城分與楊再興,自家卻守著北城猛打,直至天色漸黑,仍是殺聲震天,卻不見有何進展。
“牛爺!楊大人過來了!西城已經拿下,那撒離喝該在北城中!”
聽得帳下斥候稟報,牛皋既喜且怒,喜者,撒離喝畢竟在自家地頭上,沒有落到別家將士手中去,怒者,自家攻的城池比別人慢了一步,讓老楊看到,豈不大失面子?
“一班蠢奴!讓老牛自上去!”牛皋大吼一聲,趁楊再興沒出現在面前,搶過位置便撲上雲梯。“牛爺!快下來!牛爺!去不得!”
下面將士們都看得大駭,紛紛大叫。城頭上金兵也不是傻子,聽得這邊熱鬧,居然有牛大爺親自上陣,都將弓箭招呼過來,老牛才爬上兩三步,聽得弦響,急忙一縮頭,只聽得“嚓!”的一聲,頭盔上插正一支狼牙箭,不由得暗自吐舌。正待往上爬,聽得背後